我……是誰?我……在做什麼?
青蔥的草葉間,一條白色的小蛇正在左右試探爬行着。
黃色的……什麼?
好奇占據上風,小蛇吐露着蛇信,觸碰到黃色的物體。
沒有味道……
小蛇覺得,自己可以吞下試試。
在視覺下顯得小小的嘴,一陣擴張,血盆大口一咕噜,黃色就這麼被吞入了肚腹。
白蛇小小的身軀,撐出了一個碩大的凸起。
“嗝~”小蛇打了個嗝,暖洋洋的太陽照射下,碧藍的眼睛将閉未閉,透明的眼皮頻繁開合着。
小蛇伸出蛇信在空氣中探測,細微的風帶來一股潮濕。小蛇扭動身軀,朝那邊爬去。
小蛇眼睛看着目的地,一處巨大石台……旁邊的小水潭。
小蛇對這裡感到親切和溫暖,它爬過去,泡進水裡,咕噜咕噜,就這麼沉下去了。
良久,有人踏足了這裡。
來者棕色的衣尾劃出圓弧,他摘掉手上的黑色手套,露出的指節溫潤如白玉,向着小水潭裡的小白蛇伸出了手。
随着嘩啦一聲出水聲,小白蛇被來者捏在了手裡。
“總算找到了……”
巨大的地下空洞中留下尾音,小白蛇就這麼被帶走了。
往生堂。
“客卿!客卿!有大單子!”胡桃火急火燎沖進鐘離的院子,不出所料,這人又在悠閑喝着茶。
但今時不同往日,居然有人陪他喝茶?!!
胡桃很震驚,她視線從鐘離身上挪開,看向一旁的人。
“這位?”胡桃打量着這位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女,眼睛從她黑中透藍的頭發到腳踝挂着的鈴铛,隻覺此人身上真是仙氣缭繞,不似凡人。
來者眨眨眼睛,看了一眼鐘離,笑着向胡桃介紹起自己,“胡堂主你好,我是歸塵,算是鐘離先生的朋友。”
“你好你好~客卿的朋友是吧?那對你,我們往生堂必須來一套喪葬大酬賓!不知你需不需要啊?”
胡桃聽見鐘離的朋友一詞,眼神瞬間锃亮,手不由自主拉上了歸塵的手,熱切看着她。
“啊?哈哈……不必了不必了!我家還沒有到需要這些的地步!”歸終打着哈哈,眼前閃過自己醒來見到的阿萍她們,更是堅定了決心,啊不,現在她叫歸塵!
“欸,早準備早輕松啊,我們往生堂很專業的!”胡桃實在不想放棄,這可是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找上門的顧客啊!就算是來找客卿的,那也是顧客啊!客卿欠了那麼多賬單,他朋友還還怎麼了?!
瓷茶杯底座噔一聲放在了石桌上,鐘離金黃色的眼瞳看向胡桃,慢條斯理開口,“堂主,我這位友人不久前才從病中痊愈,我等其他朋友實在聽不得這死生大事,便緩緩吧。”
“不久前?”胡桃忙放開自己的手,歉疚的望向歸塵,“抱歉抱歉,是胡桃我誤了禮節。若你有何事,隻管上門,隻要是我的責任,我不會推卸的!”
“沒事沒事!我倒沒體弱到如此地步,何況我若生病,又與胡堂主何幹呢?不必如此。”歸塵連連搖手。
胡桃臉上的歉疚這才放下,梅花眼轉向鐘離,打算與他說道說道。
但眼一凝,便發現了與往日的不同。
“客卿,你手臂上纏的這是?”胡桃皺着眉,看着如同活物一樣纏繞在鐘離手臂上,栩栩如生的一條白蛇手環,眼裡帶着疑惑。
鐘離手指拂過白蛇手環,看了這一直閉着的眼睛,語氣平緩的向胡桃介紹,“這,是我淘來的白蛇手環,賣家說可能是活物,我心裡見獵心喜便随身帶着了。”
“欸?活物?”胡桃盯着這白蛇,眼裡蠢蠢欲動。
她是相信鐘離的眼界的。而且這白蛇栩栩如生,通體潔白,還若有若無散發着一股藥香,看起來實在不像凡品。
所以,手不受意志控制摸了過去。
眼見指尖快碰上了,但鐘離的手卻迅速的拍開了。
啪的一聲,十分清脆。
讓旁邊一直看着白蛇的歸塵也反應了過來,眉眼不贊同的瞪了鐘離一眼,就打算去安撫胡桃。
胡桃頭搖擺着,看了自己被拍紅的手背,又看了鐘離下意識怔忪的臉色,洩氣下來,嘀嘀咕咕,“你喜歡不讓人碰,說一聲啊!唉,也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知錯能改一直是胡桃認為的優點,她站直,态度誠懇,對還沒緩過來的鐘離說,“對不起,客卿!不會有下次了!”
“咳,抱歉,堂主,我反應過激了,對不住。”鐘離反應過來,臉上神情莫名。
這時候,歸塵也試探着走到了胡桃身邊,對胡桃看過來的視線解釋道,“那其實算是我們的一個朋友留下的東西,流落輾轉才回到我們手裡。鐘離……對那位朋友感情挺深,所以才過激了。”
胡桃看着歸塵臉上雖微笑着說話,但情緒暗含着傷感與一絲悲痛,明白了。
“好吧……”胡桃覺得,這裡的氣氛着實有點沉重,她不該久留。道完歉,找了個借口就溜了。并再次決定,還得遠離客卿一段時間!
不久前,客卿的情緒突然變得很糟糕。今天回來聽擺渡人說有人來找他,胡桃還以為他走出來了呢,沒想到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