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隻要那雙蛇眼對着什麼東西發光，鐘離都會滿足她。

“你這是溺愛吧……”歸終淡定的挂在阿萍身上，如一條風幹的鹹魚，跟阿萍指指點點着。

“他居然出門帶錢了啊？胡堂主不是說他老是記賬在往生堂名下嗎？難為我還帶了錢包！铛铛～”歸終親昵挨着阿萍的腦袋，手在腰帶上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了一個小巧的荷包，“這是我給瀾水準備的！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也算是寬慰一下自己逐漸脹痛的良心……”

歸終眼神掃過那邊很像小白蛇和她的溺愛飼主，實則為失憶下屬跟她居心不良的前任上司，眼神死的歎氣。

小白蛇瀾水，嗯，她覺得自己應該叫瀾水，不是因為這些人口頭洩露的信息，而是她真的覺得，這兩字讓她很親切。

但……

碧瞳往上一瞧，對上一雙清淺笑意的金棕眸子，溫潤如潺潺的金泉。

她哼的一聲扭轉蛇頭，鐘離這兩個字并不讓她親切！就算他給她買吃的也一樣！

“欸，鐘離先生，看看這最新淘來的寶貝吧？”

“鐘離先生你怎麼不帶那隻畫眉鳥出來玩，改養小白蛇了？”

一路上，全是熱情的商販招呼着鐘離，臉上要多熱情有多熱情，簡直……像看見冤大頭……

瀾水無視這些不可以吃的，眼神閃閃的看着香香的食物，就差流口水了。為了吃的，她可以！

小白蛇尾巴尖一翹，柔柔纏上了鐘離的拇指，在這人了然的眼神下，可憐巴巴的眨巴着眼睛，“嘶~嘶~”（給我買吃的！不然我繼續咬你！）

任何猛獸的幼崽時期都是可憐可愛的，因為她的毒液還未醞釀，利齒還未磨尖。但所幸，鐘離知道，而且有能力應對。

所以他買下小白蛇可以吃的，撕成小塊，無所顧忌的塞到小白蛇嘴裡，就算她吃完食物，暗戳戳用他的手指磨牙，他也隻是會心一笑。

“所圖甚大……”歸終圓圓的幼态臉上，一雙眼眸凝視鐘離唇邊的笑意，頭上不自覺翹起了幾縷抖動的呆毛。

“嗯？”阿萍當了好幾百年的萍姥姥，現下已經習慣了老人家的做派，眼神流連在小孩子喜歡的玩具上。對于歸終這般警戒的态度，她也隻是笑笑，把路邊買的一把小哨子遞給了她。

歸終看看哨子，再看看阿萍臉上無端慈愛的笑容，遲疑接過。在對方鼓勵的視線下，慢慢放到嘴邊，鼓起腮幫子一吹，鳴脆的鳥鳴從其中竄出。

“嗯？！”歸終泛着藍色的黑瞳一亮，頭頂呆毛大幅晃悠了一個來回，她立馬調轉頭往賣哨子的攤販那兒去。

“唉……”阿萍以一副麗人外貌，如管束調皮孫輩的老奶奶一樣，歎氣，快手拉住要撒手沒的歸終。看她回頭，拿出了許多哨子，“都有都有，走吧，别讓鐘離先生他們等急了。”

歸終伸手一攤，阿萍就把這一把不知道多少個的哨子棍放到了她手裡。牽着歸終的衣擺，拉着她走向前方的萬民堂，“走吧，鍋巴和香菱他們該急了，難得我說要介紹朋友給他們認識，你可得給我這個面子啊。”

“給馬……咳嗯，鍋巴一個，香菱一個……我要留一個！”歸終眼神亮閃閃，左顧右盼觀察璃月港的閑餘，眼神不放過看見的每一樣精巧器械。每見一樣，眼神便亮一分，“幾千年了啊……”

阿萍聞言，整理了耳邊的鬓發，唇角柔和掀起，“很神奇吧，人類……”

“是很神奇，都可以自己行走了啊……”

歸終她們在鐘離後面談天說地，興緻盎然的觀察着曾經的歸離集後人，現在的璃月人。心裡既為人類的成長而驕傲，也漫上了一縷淡淡的失落。

而前面的鐘離，眼神淡然，慢條斯理，帶着吃飽喝足的小白蛇漫步着，漸漸向目的地走去。

一切都是平和溫暖，與千年前的硝煙彌漫，截然不同。

“哎呀？”路邊的小攤販邊，一個嘴裡全是尖齒，穿着黑白配色的女孩子咬着嘴裡的肉串，新奇的看着遠去的鐘離……手上的小白蛇。

“咕咚。”她一口吞下嘴裡的食物，仔細舔掉手指上的油脂，紫色的眼睛裡全是躍躍欲試，“看來，有得玩了~”

萬民堂。

歸終一到這裡就不自覺的放開了跟阿萍拉着的手，鼻尖可疑的聳動着，眼睛越來越亮。

“麻辣鮮香……咕噜咕噜~”歸終的肚子響亮叫起來，阿萍跨過她掀開萬民堂的簾子，在香菱同樣響亮的師父聲裡，柔和了眼神。

這次算是阿萍做東舉辦的一次小型朋友聚會，一是為了單獨跟歸終說說話，慶祝她的回歸；二嘛，緩和一下失憶的玄醫妙手跟帝君的關系。

雖然都沒辦到吧，且由于留雲有事，隻能找徒弟香菱當大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