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草,是不是可以下來了?”托馬抱着淺草艱難的走進卧室,一路上的注意力一直被耳畔的呼吸牢牢吸引着。
淺草逗弄了托馬一下,很快抵不住困倦的趴伏在了他的肩膀上,靠着托馬的脖頸說着話,“你快點、把我、搬到床上,我、感覺我要猝死了……”
說話時帶出的溫熱水汽直撲托馬的皮膚,在兩相溫度對比下,他能明顯感覺到手臂肌肉的緊縮和其上豎起的汗毛。
“淺、淺草,你、你别對着我的脖子說話……”磕磕絆絆的語調,并未在此時引起淺草的注意,因為她的眼前已經開始出現一團團模糊的光影了。
“閉……嘴……你個童養夫……”淺草鼻翼不斷随着呼吸聳動着,在不斷拉扯着她的睡意中,從唇縫擠出了這句話。
托馬本來抱着一個同齡的女孩子就很不自在了,此時更是被淺草對他的這個稱呼激得炸起了毛,金黃宛如燦爛流金的短發肉眼可見的膨大了一圈。
他的嘴已經開始語無倫次的胡言亂語了,但腿卻很誠實的不斷邁步靠近淺草的房間。
對于托馬之後的話,淺草早已失去了意識,沉入了美麗的夢鄉之中,閉耳罔聽了。
所以,等托馬一路語不帶歇的說完自己腦中迸發的一系列想法,站到淺草的床邊之後,他麻爪的發現,淺草……早就睡着了……
啊,真是的……
托馬輕柔的把淺草放下,在她時常不折疊,已經睡出了一個凹陷被子形狀的床鋪中,這人一接觸到自己熟悉的觸覺,便自覺的滾了進去,連讓托馬操勞的機會都沒有。
本來還在少年懷春的托馬,在看見床上這個蛄蛹着的淺草之後,很快被不知何時轉變出來的慈母心态占據了上風。
溫柔淺笑着把淺草壓在身下的被子扯了出來,給她掖了掖被角,身上帶着一股溫柔人夫的氣息。
雖然他此時尚還未成年……
但真的很離譜啊!
托馬淺笑着輕柔關上淺草的房門之後,臉上瞬間轉變為驚恐,神色抓狂的看着自己這段時日以來逐漸長大的雙手,呢喃的念叨着什麼他還小,淺草跟他差不多大的話。
初次發現自己具有的人夫屬性,托馬在一段時日的抓狂後,很順遂的接受了它。
畢竟……
“淺草,不好好吃飯可不行啊。”“淺草,再熬夜的話,大腦可是會加速老去的。”……
開朗溫柔的形象,隻要搭配上溫柔勸慰的語調,托馬發現,對淺草來說,這是一種特攻啊!
很快,托馬在先天細膩的心思打底下,對淺草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在這段他特意向绫人請假的時間中,他的存在也一定程度上嵌入了淺草的生活。
托馬可以影響淺草了。
“你認為我發現不了?”
在托馬打算回到神裡家的崗位上班的那天早上,淺草白皙瘦削的指尖捏着一個白瓷勺子,漫不經心的喝着擺在桌面上,凳在她面前的绯櫻粥,猝不及防的對托馬說了這句話。
瞬間,遊刃有餘打掃着房間的托馬身形一頓,挂着無奈的笑臉轉頭回看向淺草,淺淺輕歎,“我知道你有放任我的做法,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般執着于有人參與你的生活……”
“因為寂寞。”淺草另一隻手觸碰上白瓷的碗壁,溫溫的觸感。她果斷的端起了碗,抵到了唇瓣邊,另一隻手中捏着的勺子也随着碗擡高,動作迅速的把粥扒拉到她的嘴裡,滿滿當當。
這樣,她既看不見托馬的表情,也可以不用說話。
“這樣啊……”托馬擡眼看了淺草的方向一眼,低眉中神色帶着一些思索,動作不慢的打掃着周圍。
很快,托馬收拾完了。
他走到淺草坐着的桌邊,伸手想拿淺草吃完的碗。
但淺草動作極為迅速的抓起碗,拿向托馬觸及不到的另一邊,腮邊鼓鼓囊囊的嚼着,眼睛明亮又無端帶着點狠厲的瞪着托馬。
托馬看着這雙眼睛,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揚,眼眉彎彎,笑出了一聲氣音。
在淺草更為犀利的眼神裡,托馬眼睛幾乎笑成了一條縫。他笑夠了之後,才看着咽下嘴裡的食物之後,依舊憋着不說話的淺草搖了幾下頭,當場就說開了。
“淺草,是你要跟我說這個的,你怎麼反而自己先縮進殼裡了啊?拿這個當刀,期待我嘲笑你,然後你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把我扔下嗎?”
托馬雖是笑着說的,但溫和的表皮下,有什麼壓抑着的情緒在蠢蠢欲動。他的眉眼是極其溫和陽光的款式,但此時在淺草看來,跟惡鬼也沒什麼兩樣!
因為……完全說中了呢~
淺草本來沉浸在托馬會嘲笑她,然後她跟他一拍兩散,之後陷入悲傷的情景假設中不可自拔,但無奈,托馬這個人對于人類情緒的了解很有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