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宰治過去的部下,我十分了解這位曾叱咤港口mafia,僅憑畫像就能吓哭愛麗絲的黑泥精先生,他處理事情的能力有多出色。
盡管很多時候,太宰治總會做出一些不着調的事情,但在不着調中,他又能迅速洞悉那些隐藏在背後的秘密。
所以,以前我總是這樣告誡自己——太宰先生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這或許算一種自我洗腦,卻成功讓我避免了去思考那些不着調行為的含義。
畢竟,萬一發現兩者之間其實沒有任何關系,就會很難控制自己的拳頭不要邦邦硬的落在某些繃帶精頭上。
助力每一個夢想不是這樣用的。
“菏澤先生……菏澤先生?”
“什麼?”
明亮的白熾燈照耀在我頭頂,顯示面闆上代表樓層的數字随着電梯的攀升不斷變化。
我從沉思中回過神,轉頭看向身旁正在呼喚我的一名港口mafia成員。
“菏澤先生昨天沒休息好嗎?”
“……”面對同事關切的問候,一想起昨天糟心的經曆,我就忍不住扶額歎氣,有氣無力回上一句,“是啊。”
更别提今天一大早,我又收到了首領的傳喚。
面對我“疲憊”的神色,同事似乎誤會了什麼,他面露同情的朝我點了點頭,接着低聲感慨了一句:“這樣啊,菏澤先生也不容易。”
伴随一聲輕微的“叮”響,我和同事的對話停了下來。
那是電梯抵達某層後停下并且即将開門的聲音。
随着電梯門的開啟,同事向我揮了揮手,一邊說着“菏澤先生要注意身體啊”,一邊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注視着電梯大門再度合上,面闆上的數字又一次跳轉,孤身一人的我思緒又回到了昨天。
所以太宰治,你是為了什麼,才引導我去見那個人的?
*
時間回到昨天。
讓太宰治和他心心念念的路燈醬“分手”,是一件十分考驗人心智的事情。
畢竟把這家夥從路燈上拽下來後,他就好像失去了人生目标,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無言的悲壯,差點讓我以為自己不是從路燈上扒下來一個人,而是拆散了一對恩愛多年的伉俪夫妻。
我:“……”
憤憤然松開抓着太宰治的手,我面露不善的緊盯對方。
如果可以,其實我現在就想轉身離開。但太宰治說出的那句話,卻像釘子一樣,将我的腳狠狠釘在原地。
明明不可能被知道的事情,卻被對方不經意間用輕描淡寫的方式一句帶過。
我目不斜視的注視着太宰治,企圖用鎖定在他身上的目光挖出些許蛛絲馬迹。
這個混蛋不會在背地裡偷偷調查我吧?他是不是又在暗搓搓制定什麼坑我的新計劃?!
但是,一如既往的,我什麼都沒看懂。
畢竟現在他的臉上完全是一副死了老婆的厭世臉。
我:“……”
講真的,要是現在一腳踹上去,會不會超級解氣?
然而,沒等我付諸行動,就有人先我一步,提前将想法變為了現實。
國木田獨步擡起腿,動作娴熟的将太宰治一腳踹了出去。
我:“……”
我的思維飄忽了一瞬。
國木田獨步的這個動作怎麼看着有些眼熟?以前中也先生是不是也經常用這個姿勢把太宰治“請”出辦公室來着?
盡管被人踹倒在地,但太宰治依舊發揮着他矯揉造作的能力。隻見他癱坐在地,楚楚可憐的捂着自己被踹的部位,委屈的臉上瞪着一雙霧氣朦胧的眼睛。
他就這樣看着國木田獨步,一手拍着自己受傷的部位,臉上也沒空閑的用淚眼婆娑攻擊着自己現任搭檔:“好過分,國木田君!這裡,好痛!”
畫風變太快,沒眼看的我選擇捂住眼睛。
嗯,是精神系的魔法攻擊呢。
就在我以為國木田獨步會因此跳腳,沖上去和人間禍害太宰治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眼鏡青年忽然換上了一副認真負責的面孔。
無視還在地上自艾自憐的太宰治,國木田獨步忽然轉頭望向我,問出一句緻命話語:“所以鬼冢小姐要找的,是在這裡遇到的那個人嗎?”
我:“……”
是!
雖然,我真的很想就這樣爽快的說出來,但顯然時機不對,因為在場有一個男人叫太宰治。
我準備開口,随便說一點糊弄人的說辭應付一下國木田獨步。
然而,在那些言語出口前,太宰治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賤兮兮的挂起笑容,一臉欠揍的飛速湊到我身旁,像名偵探堪破事件真相一般,眼眉飛舞的沖我揶揄道:“哎呀,難不成眠醬其實被人騙了?”
沒能跟上太宰治的思維,我下意識反問道:“什麼?”
見我不明所以,太宰治“好心”解釋道:“就是無知少女被美□□惑,欲行不軌,結果反被有心美男欺騙落入陷阱。事後幡然醒悟,果斷尋求偵探幫忙……之類的?”
站在一邊的國木田獨步在聽完太宰治的解釋後,反手推了推鏡片,語氣嚴肅道:“容我問一個關鍵問題,鬼冢小姐。你成年了吧?”
我:“……”
為了平複即将爆炸的情緒,我深吸了一口氣。
挂起和藹的笑容,我滿目春風的一把揪住太宰治衣領下的繃帶,接着二話不說狠狠扯向自己:“太宰先生。”
我語氣和藹的青筋暴起:“如果你管不住自己舌頭的話,我可以用物理方法幫你閉上嘴喲。”
面對我的威脅,太宰治眨了眨眼。接着他忽然伸出一隻手,用食指輕輕點在我的唇上。他歪了歪腦袋,陽光從太宰治身後傾瀉而下,将他面容藏進陰影之中。
日光迷了我的眼,使我一瞬間有些看不清眼前男人此刻的神情。
與模糊視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太宰治猶如在我耳畔耳鬓厮磨時發出的輕聲笑意。
他說:“像這樣嗎?”
噗通——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我傻傻的站在原地沒有回應,連手都在不自覺中松了開來。
脫離我的桎梏,太宰治緩緩直起身子。
“真遺憾。”他略帶惋惜的歎了口氣,目光惆怅的望向不遠處的一座建築,“眠醬居然想用别的物理方法來堵住我的嘴啊。”
我:“?”
*
“太宰你适可而止一點!讓委托人請客吃飯,虧你想的出來!”
“安啦安啦,國木田。眠醬一定是自願的,對吧?”
我:“……”
太宰治看向的建築不是一般的建築。
是一間裝修風格十分溫馨的小餐館。
而現在,身為港口mafia得力幹将的我,不得不帶着武裝偵探社的兩員大将,坐進餐館的桌椅上。
一到店裡,太宰治就輕車熟路的沖老闆高聲喊道:“老闆,好久不見啊。”
看着某人大搖大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摸了摸自己被人盯上的錢包,心中不免一聲冷笑。
好一個用物理方式堵住嘴啊!!!
也許是因為時間還早的緣故,此時店裡十分清冷,隻有我們三位客人。
這家店的老闆是一位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太宰治似乎和他很熟。
一進店裡,太宰治便主動和老闆打起了招呼,而老闆見到他也非常熱情,主動攀談起來:“你又來光顧了呀,太宰先生。”
太宰治笑着回道:“沒辦法,老闆的手藝吃過一次後實在讓我流連忘返,總是忍不住想多來幾次。”
老闆繼續道:“哈哈哈,太宰先生太客氣了。這兩天沒見着你,還以為你吃膩了呢。”
太宰治苦笑一聲:“沒辦法,因為工作出了好幾天差,今天才剛回橫濱……”
聽着太宰治與老闆之間互相交流着日常生活,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店裡端上來的冰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此刻的太宰治似乎在謀劃什麼。明明現在他隻是做着正常人都會有的行為,但放在太宰治身上就有種說不出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