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有朝一日我竟然想把“溫柔”一詞套在太宰治頭上。
“眠醬真是厲害呀。”小巷裡率先開口的是太宰治。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無奈,就好像在對自家喜歡惡作劇的任性小孩一樣,無可奈何道:“帶着傷口還能跑那麼快,我差點都跟丢了。”
我注視着太宰治。
因為疼痛我的聲音變得嘶啞,但話語中透露出的堅定卻未減半分:“你是故意的。”
平野健一的刀刃是沖着太宰治去的。
或者,更正确的說法,是太宰治親手将自己送到平野健一刀下的,而我隻是那個身體比腦子更快的蠢貨罷了。
平野健一的現身和太宰治出現在店裡一樣莫名其妙。
不久前,在我防備着太宰治一言一行,生怕他随手一個動作就毀掉我所有計劃的時候,太宰治向老闆問了一個問題,他說:“诶,今天怎麼沒有看到阿健?”
不知那些暗流湧動的老闆給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阿健在後廚幫忙呢。”
這句話一出,我的目光瞬間投向了吧台後方的門。
同時,察覺到我目光的轉變,太宰治第一時間向我抛出話題道:“你很好奇廚房裡面長什麼樣嗎?要不要我帶你進去看看?”
聞言,我無語的賞了太宰治一眼。
這是你開得店嗎?後廚還能說進就進?
就在我心底吐槽太宰治想一出是一出的同時,後廚的門突然從廚房被人打開。
我的目标,平野健一就這樣驟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
我第一反應就是跳下坐着的椅子。
剛擡腳準備向平野健一所在的方向走上一步,身旁的太宰治便行動迅速的先我一步起身走了過去。
為了防止被『人間失格』碰到,我隻能給他讓出空間。
之後的事情發生的很快,快到我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吧台的阻礙我沒有看見,平野健一不是空手出來的,他在手中藏了一把刀。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那把刀已經在平野健一手中亮出,并且直直對準了太宰治。
平野健一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速度沖了過來。
我的本能快過了思考。
等思考再度回歸的時候,我已經攔在了太宰治與平野健一之間,而那柄鋒利的兇器刺入了我的腹部。
時間仿佛陷入了停止,我擡手握住了沾滿自己鮮血的刀。
視線緩緩移動到平野健一臉上,顧不上店内其他人此刻的反應,帶着劇烈的疼痛,我一字一句開口說道:“『腦髓地獄』。”
話音落下的瞬間,除了太宰治和跟他一起過來的少年外,所有人的身上都浮現出了類似抓痕的印記。
『腦髓地獄』發動,埋在店裡的種子爆發。
暴亂在店内上演,人們咆哮着互相攻擊。
老闆撲向了太宰治,叫做谷崎的少年也被身後的客人纏住,就連眼前的平野健一都被不認識的人襲擊,和對方打作一團。
疼痛占據了我的感官,我隻能聽見耳邊人們毫無意義的呐喊。中間好像也夾雜了太宰治的聲音,但在混亂的情況下,被我全部抛之腦後。
我逃了。
丢下作為發動媒介的醜陋娃娃,帶着一柄插在腹部的刀,我頭也不回的逃離了店裡,來到了這個陰暗的小巷。
被冰冷的大雨當頭一淋,我才勉強清醒了一些。低頭看着腹部的刀柄,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柄刀的位置不對。
夢野久作是個小孩,他的身高隻有1米46,換算到太宰治身上,也不過是大腿附近的位置。
平野健一殺人的時候,會故意選在不會死人的大腿上嗎?
還是那一刀本身就是沖我來的?
以及,太宰治起身的動作很奇怪。
他當時就在我身邊,想攔住我靠近平野健一為什麼不直接拽住我,反而選擇向另一邊走去?
這個行為就好像……他是故意攔在我和平野健一之間,故意讓平野健一的刀刺向他的身體。
如果那一刀刺在了太宰治身上,失去行動力的他就會成為平野健一用來威脅我的人質。
也就是說,太宰治親手将自己作為賭注的籌碼,遞到了平野健一的手上。
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