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左臉被一陣暖意覆上,我忍不住閉上眼下意識蹭了一蹭。
有人擡手捂住了我的臉頰。
手的主人沒有在意我冒犯的舉動,甚至主動伸手摩挲我的臉頰,為我驅走寒意。
他耐心的溫暖我冰冷的部分,滿懷柔情的對我輕聲說道:“永眠,如果活着真的很累的話,那我們一起去死吧?”
一起去死?
在我的記憶裡,似乎有那麼一個人,他總是想盡辦法嘗試自殺。
合理的,不合理的。
能想到的一切手段,他幾乎全部試過。
這個人是誰來着?
新的問題占據了我的大腦,但耳邊那個聲音還在繼續,他說:“和我一起殉情,怎麼樣?”
我:“……”
擡手自己冰冷的左手,我輕輕撫上那隻觸碰着我臉頰的右手。
我緩緩睜開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漂亮的面容。但身體情況已然不允許的我,隻能遺憾放棄。
好在,有些情感,用言語就能表達。
“你說錯了,還有一個人活着。”我的反駁姗姗來遲,“還有一個……可以堪比家人的存在,他還活着。”
我說:“太宰治,他還活着。”
思路逐漸清晰起來,也許是死亡前最後的回光返照。
我看不清這個世間,隻能用殘留的觸覺去感受眼下最近的溫暖。
“做個交易吧,太宰治。”我掰開太宰治的右手,将之前把玩在手裡的刀放在了他的右手上,“我不會再探究今天的事了。”
“你和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死在太宰治手裡我才會複活。這是唯一、也僅有的答案。所以……”我的聲音很輕,連世界的光亮也在話語中變得暗淡。
我閉上了眼,用盡全力握住那隻用刀殺死我的手,哪怕此刻的自己已經失去了攥住一切的力量。
意識開始模糊,思維開始停歇,離開的時間已經到了。
最後我留下一句祈求,祈求着那個男人可以聽見我的願望。
我說:“阿治,不要丢下我一個人,好嗎?”
好疼啊,這一次的死亡真的好疼啊……
意識的中斷代表着身軀的死亡。
看着滿地的鮮血,以及面前徹底失去氣息的人,太宰治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根本沒用上力,輕而易舉便脫離了那具屍體的範圍。這也代表着屍體的主人在死前其實已經沒有拽住他的力氣了。
眼前,熟悉的光粒子再度出現,帶着軀體消散在小巷裡。
留下的隻有滿地的鮮血、潮濕與寒冷。
丢掉手中的刀,注視着地上漸漸被雨水沖刷掉的血迹,太宰治撫上自己的額前的發絲,順手清理了臉頰上的雨水。
他道:“這可真是……自欺欺人啊……”
*
睜開眼的時候,我在一片墓園内。
而眼前墓碑上刻的名字特别眼熟。
我思索了片刻,轉身背靠着墓碑坐下:“是太宰治給你做的墓吧。”
墓碑當然不會回話,所以我繼續喃喃自語說着:“織田作,你說……在這個世界裡,有誰對你的死亡可以釋懷呢?”
大雨還是沒有停下的迹象。
我待在墓園,背靠着墓碑,在大雨中清晰的注視着這個世界。
我無聲的嘲笑起來:“真是自欺欺人啊。”
*
關于平野健一的任務我失敗了。
因為平野健一傷人的時候目擊證人太多,在太宰治解除了『腦髓地獄』後,平野健一就被異能特務科收押了。
我十分懷疑是太宰治喊的人。
有背景就是了不起。
首領辦公室内。
對于我任務的失手,森鷗外倒也沒太過驚訝。他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目光一瞬不瞬。
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我主動攤手解釋道:“在店裡被刺後我發動了『腦髓地獄』,接着趁所有人互相攻擊的時候複制了『涅槃』,所以我現在是死後複活的。”
反正結果都一樣,中間過程随便改一下,也不能算我說謊吧!
“原來如此。”森鷗外點了點頭,大概是接受了我的解釋。
但接下來就有一個必須二選一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
我說:“首領,如果要保留『涅槃』的話,以後‘影子’的行動會受到限制。”
畢竟平野健一是被異能特務科收押的,我就不能随時随地進行異能的替換。一旦『涅槃』被别的異能覆蓋,就再也回不來了。
不過這點小問題森鷗外早就有了決定。
“菏澤君。”森鷗外遞來了一份文件,“明天有一場需要紅葉出面的會議,你替她去一趟吧。”
他微笑着眯起眼睛,對着身為下屬的我關懷道:“記得帶上『金色夜叉』,以備不時之需。”
“是。”
我退出了首領辦公室。
關上辦公室的大門,我不自覺松了口氣。
總之這場鬧劇應該就這樣過去了吧。
然而就在我轉身,準備乘坐電梯離開這層樓的時候,一個臉色鐵青并且帶着十分憤怒的臉突然從旁邊怼了過來。
突如其來的“襲擊”速度極快,吓得我差點大叫一聲。
我還能在港口mafia的首領層被人襲擊???
來的人是中原中也。
看清來人後,我提起的心瞬間歸位。但又想不明白自家上司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看上去火氣好大?
很快我就知道了。
一見上面,中原中也不由分說就抓起我的手,硬生生拖着往電梯的方向走去:“被人捅了一刀還不去醫院,在樓裡亂跑什麼?!”
我立馬舉手解釋起來:“我來彙報工作!還有中也先生,我用異能治好自己了!”
“誰知道那什麼『涅槃』有沒有副作用?”但我的解釋并沒有成功說服中原中也,他拖着我義無反顧朝港口mafia專屬醫院走去,“治沒治好,醫生說了算!”
于是那一天,我被中原中也按着腦袋,在醫院做了一套全身體檢。
他真的,我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