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有些格外漫長,初春依舊帶着些刺骨的寒意,連帶着入目的綠色,也寥寥無幾。
這年、亂步十一歲,雖然他對年齡并不在意,但對又年長一歲的他而言,清子婆婆似乎很高興。
“亂步又長大一歲啊,新的一年也要諸事順遂啊。”慈祥的白發婆婆笑着說道,“又大一歲的話,可不能和以前一樣挑食了哦,要不然是追不上直哉的。”
雖然看似嚴厲地叮囑他不要挑食,但是每次不愛吃的食物,都是清子婆婆費盡心思地,換着花樣做得好吃。
在看似枯木的盆栽萌發一點綠色時,這座宅邸在一個有些陰沉的天氣裡,迎來了兩個新生命。
短暫的喧嚣後,随着新生命的降臨,所有人都變得緘默。看着襁褓裡的兩個孩子,剛剛生産完虛弱的夫人,也蒼白着臉色掩住唇。
誕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兩人發出嗷嗷啼哭聲,是死寂院子裡唯一的聲音。
雙生子的含義對咒術師而言,是不祥的,是受到詛咒的、不被祝福的存在。
禅院扇的臉色鐵青,一掌就摔飛手邊的茶杯,這是他第一次當着家主的面,做出如此失格的舉動。
低沉的氣氛裡,家主搖了搖頭就轉身離去。剩下的人也不敢發聲,畏畏縮縮着站在角落。
還飄着淡淡血腥氣味的房間裡,傳來一個哭泣的女聲,不知道是因為饑餓、還是因為初次到來這個世界,那兩個孩子不安的啼哭此起彼伏。
亂步站在走廊上并沒有靠近,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發怒的禅院扇又摔了東西,然後陸續有人從院子裡走出。
又看了片刻,他聽到身後有一聲不屑的“切”,匆匆趕來的禅院直哉,隻是露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雙生子啊,真是晦氣。”
禅院直哉扯着嘴角一臉嘲諷,然後就冷不丁被鵺叨了一口。雖然習慣鵺的神出鬼沒,但他還是瞪大眼睛:“我又沒說錯,嗷!别咬了!”
那兩個孩子,會和甚爾一樣嗎。亂步有些好奇,但隻片刻時間,注意力又被其他事情轉移。
之後的幾個月裡,關于那對雙生子的消息,都好像被刻意壓下了一般。而亂步和她們的第一次見面,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那天天氣很好,又恰到好處的有一縷微風,不會讓空氣太過沉悶。
庭院裡的木頭亭子裡,展着翅膀落下的鵺歪着頭,眼睛看着被放在亭子裡的襁褓。
陽光剛好可以照到的長椅上,裹着單薄包被的孩子,看着不過幾個月大。鵺探頭探腦的将腦袋伸過去,但那個孩子隻是吮吸着手指,并沒有回應。
她看不到咒靈,換言之她隻有低微的、和普通人一樣的咒力。亂步半彎着腰,伸手戳了戳那個孩子的臉頰。
看到有人來,那個孩子這才巴巴的轉動眼睛。她不知道被放在這裡多久,倒是聽話沒有哭鬧,又或者早已經明白哭鬧也不會有人哄,所以乖巧。
亂步其實并不會抱孩子,而且很明顯她的母親很快就會回來。但是靠譜的社長,卻并不同意這樣将一個孩子留在外面。
于是在銀狼的催促下,亂步嘟囔一聲,嘗試着伸出雙手。
因為總不能讓社長叼着她,鵺就更不可能了,那個不靠譜的家夥,手上沒有一點輕重。
抱在懷裡的襁褓輕飄飄的,在社長的提示下,亂步兩手抓着包被邊緣。雖然比較穩妥,但是似乎并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
包被裡的孩子哼唧兩聲,似乎有眼淚在眼眶打轉。
“都說了她媽媽很快就會回來啊。”亂步低聲吐槽了一句,但還是在銀狼的帶路下,往院子的偏門走去。
剛出院子,他們就迎面碰到了抱着另一個孩子,匆匆而來的母親。
她的神色有些憔悴,眼眶微紅。是因為難得有一個好天氣,所以才想帶兩個孩子出來曬曬太陽。
但沒有人幫忙的情況下,她隻能走側門,分兩趟帶着兩個孩子過去。
“亂步少爺。”那個母親有些惶恐的低下頭,“抱歉,是她哭鬧吵到你了嗎。”
她誠懇道歉着、态度卑微,但眼中又有些急切,擔心自己的孩子被牽連。
亂步搖了搖頭:“沒有,你要去哪裡。”
被突然詢問的夫人有些詫異,但還是說想去院子空曠的地方曬曬太陽。
于是放下原本的事情,亂步也跟着走了一趟。兩個孩子一手一個,坐在草坪上的母親低垂着眉眼,嘴角終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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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紀的增加,分配給亂步的任務也逐漸增多。不過負責傳達任務的人,總是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