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那位少爺很難伺候,相反他并沒有什麼架子,比較随和。但随和的形态,似乎很看運氣。
隻有他在吃飽喝足,又剛好有興緻的時候,任務才能順利的完成。
不然有一點不滿,就容易拖拖拉拉,演變成拉鋸戰。
那個繼承十影法的孩子實力很強,幾乎沒有他處理不掉的咒靈,而且過程都很輕松。
但是最困難的,是怎麼哄着那位少爺動身,鶴田作為一個長期負責人,常常覺得頭疼。
他能看到咒靈,但也僅限于能看到而已。沒有術式的他,隻是一個窗。
自從一年前,鶴田開始負責禅院亂步的任務調度後,他就從一開始的僥幸“亂步少爺不是一個刁蠻任性的人”,到現在的“到底怎麼樣,亂步少爺才會主動啊”苦惱。
像哄一個不講道理的孩子一樣,但他确實沒有壞心思,隻是需要一點耐心。
“亂步少爺,我們要出發了哦。”鶴田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敲了敲門,“今天的任務比較特殊,最好不要遲到比較好。”
其實已經遲到了,一想到委托人會用難看的表情對他,鶴田就覺得頭大。但現在最緊要的,是怎麼哄着這個孩子,讓他願意出門。
隻看了一眼,亂步就懶懶地往榻榻米上一躺:“不要,那個委托人罪有應得而已,沒必要浪費時間。”
鶴田欲哭無淚,知曉一些内幕的他确實也贊同這句話,但是——
“亂步少爺,一個星期的特供點心怎麼樣,一定不會告訴清子婆婆的。”鶴田十分熟練地開口,然後又自然而然的,自覺增加籌碼,“一個月。”
雖然被那隻玉犬盯着有些心虛,但是現在還是任務比較重要。
“成交。”
作為禅院“培養”的窗,鶴田負責調查情報、彙總消息,以及當一個合格的司機和引路人。
不過每次辛辛苦苦調查到的消息,好像都幫不上特别大的忙。因為亂步從來不多看一眼,隻是敷衍地點頭。
但無論多麼棘手的任務,他又都能解決。如果超過了預期的時間,那一定是任務期間,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分散了那位少爺的注意力。
這次的任務委托人比較特殊,他是一位經商的、十分有名氣的商會會長。似乎是因為老宅常常出現靈異事件,并且那位會長接近半個月沒能好好休息,所以才通過特殊的途徑,聯系到咒術師。
所以前往的地方,是一個有名的富人區。連片的别墅和花園各有特色,就是偌大的區域開車也要花上一段時間。
鶴田不斷往後視鏡看去,确定後座的人沒有睡着,不然他可不知道怎麼交代。
不過還好,黑發的孩子隻是打了個哈欠,眼睛盯着車窗外面。
有名的商會會長,身份還真是特殊。亂步一手撐着下巴,對家主大叔的用意了解得再清楚不過。
雖然禅院家家大業大,但怎麼會嫌棄權利和地位呢?因此和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交好,并不是壞處。
就是那些擁有名聲和權勢的人,都“虛僞”極了。他們表面和善很好相處,但内裡散發的“惡臭”氣息,十分地讓人反胃。
車子停在一處花園過道前,來迎接的人身穿西裝,四十五度彎着腰。
“歡迎。”為首的人面帶笑容,“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負責彙報吧。”
黑發的男人,是這個别墅的管家。因為家業大、見識廣的原因,見到被安排來的是一個,不過十歲出頭的孩子時,他的臉上并沒有意外,甚至沒有一絲表情的變化。
在帶路下,亂步見到了那位會長。那位會長倒是十分圓滑,嘴上客套着,但其實都沒打算起身。
“久仰久仰,這位就是禅院家的少爺吧。”會長招招手,“遠道而來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面無表情的黑發孩子,并沒有順勢接話,他有些不耐煩道,“我來隻是為了解決你惹的麻煩,并沒有陪你喝茶的想法。”
那個孩子赤裸裸的嫌棄,說話也頗為“直白”,見狀會長也沒有強求,隻是一向被人高高捧着的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而一旁站着的鶴田,雖然見過很多次亂步的“心直口快”,但每一次都會震驚地冒出一身冷汗。
有侍奉的仆人拿出托盤,想要引導着他靠近,觀察會長身上的狀況。但亂步隻擺了擺手拒絕:“我又不是醫生。”
說着他又扭頭打量起這棟别墅,注意力放在二樓的幾個房間上。
有些不對勁,好像不是普通的咒靈作祟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