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醬?你怎麼了?你前爪受傷了嗎,你怎麼隻用後腿走路了?”
“汪,汪!”
甘棠就要蹲到汪醬,研究它的情況。
江旺立馬閃開了,并接着做起了一些諸如僵屍跳、搖花手、海藻舞之類的一般狗子絕對做不出來的奇怪動作。
——小棠!你得給勁兒啊!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應該能察覺到大阿拉斯加的芯子裡是個人了吧!
甘棠在稍加思索過後,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用力地一拍大腿。
壞了!今天下午我抽了汪醬兩次屁股,被它記恨上了!它現在開始發癫抽風,把狗毛狂甩得到處都是,要我跟它賠罪道歉呢!
而甘棠身作一介堂堂智猿、恐怖直立人,他的選擇是——
“汪醬,你是不是還沒絕育啊?”盯裆貓甘棠目光炯炯地盯着汪醬的兩腿之間,“噫!有傷風化!”
江旺又氣又羞地立馬夾起尾巴趴回了地上,并汪汪汪地一通亂叫了起來。
甘棠更樂了。
“汪醬,你好像聽得懂絕育是什麼意思诶~以後你不聽話,我就帶你去醫院絕育哦~”
江旺勃然大怒!
——小棠啊小棠!你人蠢就算了,你居然還這麼惡毒!你以為你用此毒計,就能輕易拿捏住我了嗎!
這個破家,不呆也罷!
江旺從自己的狗窩中叼起行李,轉頭就要開門離家出走。
他是真的有些想換個人搭夥過日子了,甘棠太過遲鈍了,江旺覺得以後也很難讓甘棠意識到什麼。
雖然留下來跟甘棠安度狗生也挺不錯,但江旺内心底還是更渴望能變回人去的。
不,不如說是如果有任何能變回人的機會擺到江旺面前,江旺都會毫不猶豫地抓上去——他不想自己老死的時候,都還是一條狗,死得那樣無關緊要、無聲無息、無人在意。
江旺在心裡盤算起了好些個聰明人選。等以後他找到法子變回人後,他再回來和甘棠相見吧。
而甘棠見汪醬居然要離家出走,頓時便大驚失色了。
“汪醬!我說着玩的!我不會帶你去絕育的!求求你不要走!”甘棠一把抱住它,苦苦哀求,“你要是走丢了變成狗肉火鍋了,那我這輩子都無顔去面對江旺哥了!”
江旺心說,小棠你放心吧,有我在,你的江旺哥絕對不會有半點意見,我讓你江旺哥點頭,他就不敢哈腰。
甘棠又忽然渾身往下一垮,唉聲歎氣了起來。
“江旺哥到現在都還沒回我消息,他到底怎麼了,這都兩天多了,他不會真的出事進醫院了吧。或者是被人綁架了……”甘棠有些猶豫,“我要不要去找林天韻問問情況呢?”
甘棠皺起了眉頭,神情十分糾結。顯然是他對林天韻非常抵觸,不怎麼願意跟其說話。
江旺則豎起了耳朵。
隻聽甘棠接着小聲嘀咕,“再等一天看看吧,要是明天江旺哥還沒回我消息,那我後天就去華光音樂的大樓裡找林天韻問情況。”
江旺立馬不打算再離家出走了。
倒不是他還對林天韻念舊情,想跟着甘棠去再看林天韻一眼……
好吧,他确實還念舊情,不過他是想仗着林天韻聽不懂狗叫,要去多痛罵林天韻幾句。
但更主要的,是江旺擔心,甘棠去找林天韻問自己的下落,但林天韻肯定不會知道,而甘棠多半不會信林天韻啥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說不定會因此吵起來,把各種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而性子軟糯的甘棠,肯定是吵不過林天韻那被網絡黑子們噴慣了的老逼登的。
留甘棠一個人去面對林天韻,甘棠多半要吵輸,多半會半夜躲被窩裡偷偷地抹眼淚。
江旺感到一股名為“責任感”的重壓壓在了自己身上。
——小棠!為了報答你的一飯之恩,我決定暫時不離家出走了!我後天要跟着你一起去華光音樂,給你在林天韻面前撐腰,讓你能人仗狗勢!有我在,我必不會讓你罵架罵輸了的!
甘棠拿來一大隻凍幹鹌鹑哄汪醬不要離家出走,江旺先是裝模作樣地左右扭頭推拒了一番,然後才美滋滋的收下了,趴回狗窩裡和小鹌鹑熱戀濕吻。
這變成狗後,他的味覺也變化了不少。主要是對腥味和酸敗味不再那麼敏感,使得原本就不怎麼挑嘴的他,變得更加的不挑嘴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讓江旺有些納悶。
他聽說狗隻能看見藍色和綠色,看不見紅色,但他變成的這隻阿拉斯加卻是看得見的。
也許,他變成的狗不是真正的狗吧,而是某種由法術幻化來的假身之類的……
甘棠在撸了一會兒狗後,就又回到工作間裡工作去了。
江旺百無聊賴地用平闆電腦刷了會兒視頻看。
他對視頻APP的使用也依舊受到了莫名的限制,使得他沒辦法有目的性的搜某一檔節目來看。他隻能随緣點一些首頁的推薦視頻看,并概率遇上平闆電腦黑屏死機的情況。
江旺在心裡暗罵:賊老天!你是真的生怕我找到辦法,成功暗示了别人,讓别人知道我其實是個人!
這使得江旺之後想再度離家出走的念頭又打消掉了些許。
也許他永遠也沒辦法尋求到他人的幫助,也許他隻能靠自己去尋找變回人的線索。
在看完一部國産恐怖片後,江旺打了個哈欠,感到有些困了。
他關掉客廳的燈,準備歇下。
黑漆漆的客廳裡,隻剩一旁甘棠的工作間的門縫中還透出一些白光。
江旺重新趴回狗窩裡,将自己盤成一團。
他将睡意醞釀着、醞釀着,頭腦中又很突然地想到:
我的的确确地變成一條狗了啊。
我的愛人也确确實實出軌了。
江旺心中難以控制地,閃回了很多他和林天韻的過去。
他記憶最深的,是他們十九歲夏天的那個夜晚。
那時林天韻還不叫林天韻,他還隻是小縣城裡臉上未施過娛樂圈脂粉的林偉。
江旺也還沒成為江老闆,他還隻是名除了年輕便一無是處的打工仔。
十九歲的林偉在午夜兩點的大排檔上,抱住了同樣十九歲的江旺。
他把嘴唇貼到江旺的耳邊,他的鼻息間充滿了酒氣。
他迷迷糊糊地笑着說。
“阿旺,你真的好賢惠啊,我以後可不可以讨你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