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看着安明懷吃了兩個肉夾馍,一屜小籠包,又喝了一碗八寶稀飯,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掏出手機給奶奶打電話。
“奶奶,昨晚家裡被冰雹打的咋樣?”
奶奶的聲音聽着很精神,“塬上沒下冰雹,就是雨大,我聽你大奶奶說城裡被冰雹打了,你那兒好着嗎,車有沒有被打?”
徐進看安明懷放了筷子,壓低聲音捂住聽筒問:“飽了嗎?要不再來點?”
安明懷搖頭,“早餐不能吃太飽,容易困。”
徐進心想還好不來了,他看得都感覺撐,回奶奶:“好着呢,車也好好的,你别操心。”
奶奶答應了幾聲,又在那頭念叨起來:“還好地裡麥子已經收了,這點雨下不倒玉米,昨晚西紅柿被打落了一些,我剛才撿回來,等會兒熬成醬留着慢慢吃。”
徐進也沒攔着,“那你熬完就趕緊歇,别累着。你讓徐峰捎給我的東西,他昨晚拿來了。”
奶奶很是高興:“老天保佑你早點找個對象。”
徐進沒說什麼,他不想找對象這事不用大庭廣衆說的别人都知道。
這通電話沒打太久就被奶奶挂了,她着急去收拾自己的西紅柿。
徐進和安明懷走出早餐店,安明懷得回家換衣服練鋼琴,徐進就去了紋身店。
等到店裡時,徐進啧了一聲,他今早沒客人,本來可以中午再來的,結果像是被鬼迷了一樣,吃完早餐順着着安明懷的方向就過來了。
安明懷還坐在出租車上時,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小懷,你昨晚沒有回家嗎?”家門口有智能監控,昨晚安明還沒回家,後台提醒一早就發到了媽媽手機裡。
安明懷嗯了一聲,“昨晚去朋友家玩兒,下大雨了就住了一晚,昨晚冰雹好大,你們沒在都沒看到。”
媽媽:“是程淩嗎?”
安明懷不自覺笑起來,“不是,是一個新朋友。”
媽媽笑着問:“是男生還是女生呀?突然留宿一晚怪不好意思的,改天送禮物給人家吧。”
安明懷點頭,“是男生,比我大一些。他還借了衣服給我穿,我打算買一套新的還給他。”
說完安明懷愣了一下,進哥确實是比他大,但是進哥今年到底幾歲?
這個問題他之前沒想過,進哥總是沉着臉,看着又酷又兇,但是貼近了看,還是很年輕的,眼角連細紋都沒有,年齡應該不會太大吧……
“是該買一套給人家,零花錢還夠用嗎?媽媽再發一點給你吧。”媽媽對安明懷的決定很支持。
安明懷發現出租車後視鏡裡的自己笑得有點傻,連忙收住,“夠用的,你和爸爸忙嗎?”
媽媽:“出來工作哪有不忙的,不過還好,不會太忙,你不用擔心,倒是你,好好照顧自己。”
沒聊多久,出租車開到安明懷家時,安明懷為了掃碼付錢就挂了電話。
他洗完澡坐在琴房,想了想,打開手機,把拍下大狗和咪咪的照片發在了和爸媽的群裡。
怕惹徐進生氣,他一直沒有偷拍過徐進的照片,倒是圖片庫裡大狗和咪咪的含量直線上升。
媽媽好像又去忙了,一直沒回消息。
安明回坐在鋼琴前,看着黑白相間的琴鍵,實在升不起練琴的興趣。
鋼琴有什麼好的呢,爸媽為了彈琴已經三個月沒和他見過面了。
雖然他不會像程淩那樣,覺得練琴很枯燥。但是自打記事起,就日複一日的坐在琴房裡,實在算不上什麼有趣的回憶。
安明懷靜不下心練曲子,彈了會兒基本功,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堕落,距離柯蒂斯開放申請沒多長時間了,不能虛度光陰。
上柯蒂斯是爸媽和他這麼多年來努力的目标,總不能叫人失望。
他又跑去找了工具箱,踩着闆凳給牆上砸釘子,昨晚他送去裝裱書法的老闆發消息說已經收拾好了,叫他有空去取。
等會兒他就去把徐進送給他的勵志名言取回來挂牆上,激勵自己好好練琴。
徐進狀态也沒好到哪兒去,百無聊賴的躺沙發上看電影,這會兒何雪亭還沒來,他不能上去工作間畫畫,得在一樓看着。
沒看一會兒,就進來一個精神小夥,看見徐進張嘴就是:“老闆,給我紋個黑臂。”
徐進擡頭瞥他一眼,“你幹脆帶個袖套得了,紋着還疼。這活兒太沒水平,我店裡不做。”
小夥又問:“那刹車印做不做?”
徐進眼神更冷了,“那玩意兒叫闆霧見切,日式老傳統裡讓紋身和皮膚過渡用的圖案,不做。”
小夥精神頭上來了,穿着緊身褲的腿往前一支,搖了幾下頭,鼻孔沖天斜睨着徐進“那你什麼能做?”
徐進将視線挪回電影上,“你要真想紋,可以給你紋個日式老傳統的花臂,單一個刹車印我店裡不做。”
估計是花臂對精神小夥吸引力過于強烈,他沒忍住問了句:“多少錢?”
徐進往沙發裡一靠,盯着他:“一小時3700,看圖案大小和複雜程度,簡單圖大概10個小時左右,難圖上不封頂。”
精神小夥怒了:“你他媽拿我當猴耍呢,什麼狗屁紋身這麼貴,我昨天才在網上看見399一個團購!”
“那你紋399的去呗。”徐進也不生氣,但他眉眼深邃,盯過來時壓迫感十足,仿佛你一個字說不對,就能過來一拳把你鼻梁從高山砸成盆地。
精神小夥掂量半天,沒敢在徐進店裡鬧事,罵罵咧咧的走了。
徐進躺沙發上看完一部電影,才等來上班的何雪亭。
何雪亭看到他還挺驚訝,“哎進哥,你今兒怎麼來這麼早,我記得你沒客人呀。”
“我就是醒得早,來店裡坐坐。”
徐進不可能告訴她,是因為跟安明懷一起出門吃了個早餐,腦子短路順腿就來店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