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昭分神看他一眼,“你沒睡着啊?”
“嗯,鬼神嘛,如果在物理學上,大概是不存在的。”他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蛇山的信仰,“不過信仰這件事,也不是一無是處,它也有存在的理由,鬼神應該就存在于信仰者的心中吧。”
溫昱:“……嗯。”
他說的不是這個。
他一直在想,昨晚那個人有多大的可能就是山神。
他垂眸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回到報社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于昭照顧他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昨天太辛苦你了,報社有電腦,我一會兒去報社把素材都拷貝進電腦裡,整理好,明天一塊給主編審核,通過的話我們再商量下一步。”
溫昱自然沒什麼意見。
溫昱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後,洗完澡第一時間撲在了卧室的床上,柔軟的被子将他攏進去,緊繃了很久的神經難得放松下來,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直睡到日落的時候,他才緩緩睜開眼,沒拉上的窗簾,外面是一片絢麗的晚霞,紅中帶着橙。
他揉了揉眼睛,不禁感歎:“好好看……”
話音未落,耳邊忽然傳來:“醒了?”
溫昱:“!!”
他被這道聲音猛地一吓,差點身形一歪,要從床上掉下去。
循着聲音看過去,是昨晚那個熟悉的面孔,溫昱通過與衆不同的墨綠色瞳孔認出了他。
“你……”溫昱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他确信自己關上了選關門,并且關好了卧室門,他心裡有些發毛,“怎麼進來的?”
容晖手裡拿着一本泛黃的書,指尖捏着頁腳,輕輕翻過一頁。随着他的動作,溫昱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手腕被扯了一下。
低頭看過去,果然,那條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紅線又出現了!
靠在牆上的人挑眉,視線掃過他,看不出情緒。
溫昱緊緊蹙着眉,終于問出了那個在心裡憋了一整天的問題,“你是什麼東西?”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抹幻覺一般的影子閃過他的眼前。
和眼前人一樣的上半身,但腰部以下卻是純黑的蛇尾,鱗片在光線下反射出奇異的光芒。
他還沒反應過來,脖頸就被一道冰冷的手扼住了,力度不輕,溫昱跌倒在床上,冰冷的溫度壓下來。他吃痛地掙紮,卻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桎梏。
“要殺了你嗎?”墨綠色的蛇瞳盯着他,眼底沒有絲毫的情緒。
溫昱皺着眉,呼吸越來越艱難,他整張臉漲得通紅。手拼命在床上劃拉着,不經意間指尖碰到書角,就在他打算拼勁全力的時候,脖頸上的力度突然松了。
他猛地喘上來一口氣,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地喘息。
溫昱戒備地盯着他,“你是山神?”
“你是條蛇妖。”溫昱判斷道。
眼前的人:“恩。”
溫昱向後退了些,但手上的紅線隻能讓他們最多維持五十厘米的距離。
溫昱的世界觀快崩塌了,但在危險面前,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溫昱:“為什麼要殺我?”
容晖垂眸,視線落在他手裡拿着的書上。
溫昱詫異地垂眸,默讀書頁上的内容。
“金絲線:尚未使用時呈現金絲狀,使用時呈現普通紅絲線。被同一條金絲線連接的兩個人,每當傍晚降臨,金絲線會發揮作用,不論距離,将兩人連接。白天,金絲線自動消失。解除辦法:受連接的兩人雙死或任意一方死去,金絲線自動接觸。或施用金絲線的人施法解除。”
溫昱讀完後,心中也隐約有了猜測,“所以、你想解除這根紅線,就要殺了我?”
容晖:“這是最好的辦法。”
看樣子,他真的想殺了自己。溫昱飛快思考着:“等等,交易,我們做個交易。”
容晖:“……說。”
溫昱認真道:“不殺我的條件,我一定竭盡所能。”
“我是記者,我可以寫新聞報道,幫你擴大信仰,給你上香,燒紙……”
容晖偏開視線:“用不着。”
溫昱緊緊抿着唇,如果他找不到自己能交易的條件,真的有可能被眼前這條蛇殺死。
可是,一個普通人類的能力是有限的,他能為與自己力量懸殊的山神做什麼?
就在他一籌莫展,幾乎要崩潰的時候,容晖突然擡眸看向他,“知道了。”
溫昱一瞬間錯愕又驚喜地看向他,聽見他說,“就按你說的。暫時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