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的脖子上,被卓穆綁了根麻繩,拴在了草棚的木柱上。
以它的力氣,想掙脫還是很容易的。
但可能是因為傷口疼,加上吃飽喝足不愛動,也或許是它那溫吞的性子所緻,小牛并沒有逃,而是趴在原地呼呼大睡。
有問題的是大牛,它不見了!
聞擇滿腦袋都是“我的牛奶飛了,我的耕牛跑了”,臉色一白,趕緊往周圍看去。
“大牛跑了?”都怪他做硫磺皂太專心了,連什麼時候跑的都不知道!
卓穆看向他,示意他鎮定。
“在那邊的林子裡,沒走遠。幼崽還在這裡,它不會離開的,應該隻是去吃草。你如果不放心,我現在去把它趕回來。”
聞擇提起的心,這才“咚”地一下落回了肚子裡。
“你能察覺到它的位置?”他問。
卓穆“嗯”了一聲。
聞擇心道,獸人的狩獵本事真不是蓋的,他就沒察覺到。
“那麻煩你盯着點兒,要是走太遠,你再把它往回趕趕。”
“行。”
等待的時候,聞擇坐在地上,看着落日一點點隐沒在西邊的山脈。
天色漸漸暗下來,草墊除了風聲,隻有蟲鳴。
身後火塘裡焚燒的木柴,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響。
“哞。”他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叫聲。
扭頭看去,吃飽喝足的大牛,肚子股溜溜的,奶也漲得厲害,正邁着溫吞滿足的步伐,朝着草棚而去。
“哞!”小牛睜開了眼睛,歡快地應了一聲。
不愧是獸世的生物,傷口才處理過,它就能踉跄着站起來了,仰頭要喝奶。
大牛站着沒動,邊“哞哞”叫着,邊用厚實地舌頭給小牛舔毛。
溫馨的一幕,讓聞擇松口氣,正好印河颠颠兒跑來告訴他,肥皂好像晾涼了,他起身往回走。
先用手指試了試,他說:“量少果然涼得快。”
又用木片,切了三小片下來,三個人一人一片,晶瑩剔透的。
“走,咱們到溪邊去試試。”
三人結伴而行,到水邊後,聞擇先示範了一下用法,沾濕後不停地搓着手。
很快,他的掌心就出現了一層泡沫,還有硫磺帶來的幹澀微麻感覺。
其他人學他的做法,也用硫磺皂洗起手來。
“天啊,哥,”印河本就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這感覺好神奇!”
聞擇笑着說:“搓差不多了,就用水把泡沫洗掉。”
印河:“好!”
洗完,印河翻來覆去看自己的手,贊歎就沒停下來過。
“每次洗碗以後,我的手就油油膩膩的,恨不得用沙土蹭半天才好,現在,竟然變得這麼幹淨!”
“我感覺自己從來都沒這樣清爽過!”
“哥,你的這個肥皂也太好用太方便了吧!你怎麼沒早點做出來啊?”
聞擇:“……”之前沒想起來。
“好用就行,”他刻意略過了第二個問題,轉頭看向卓穆,“你覺得怎麼樣?我說硫磺的用量。”
卓穆凝視着他,回道:“我覺得還可以再添一些。手上的髒污是被洗淨了,但是蟲子恐怕沒這麼容易被殺死。”
聞擇問:“添太多的話,會不會燒手?”
卓穆:“不會,大家都皮糙肉厚,我平常給他們用藥的量就很大。”
聞擇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
是他沒轉過彎兒來,還當是以前接觸過的“人類”呢。
獸人亞獸人們各個身體素質都杠杠的,平常有點什麼小傷小痛,甚至都不需要用藥,很快就自愈了。
尤其獸人,獸形那麼龐大,硫磺的量太少,還不如撓癢癢呢。
“行,我知道了。”聞擇幹勁滿滿地站起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正好還剩下一些獸油和灰水,你那還有幾塊硫磺礦?”
卓穆把存貨都拿了出來,聞擇心算了一番:“應該夠了,走,咱們現在就去做。”
印河舉起手:“我也來我也來!哥,做好的肥皂,能不能給我一塊啊?我想用這個洗澡!”
聞擇:“當然沒問題!”
印河:“太好啦!”
一回生,二回熟。
不過這次再做硫磺皂,卓穆變成了主力軍。
他已經把聞擇的操作方式,都記了下來,聞擇隻需要在一旁盯着。
三個人合作,沒多久,就将卓穆的硫磺礦消耗一空。
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們沒等硫磺皂晾涼,而是洗完澡,擦幹頭發就睡了。
尤其聞擇,有白峽的前車之鑒,生怕擦不幹淨,自己的腦袋上也生虱子。
第二天一早,聞擇和卓穆起床,前者去看他心心念念的兩頭牛,後者則是去檢查了硫磺皂。
小牛依舊老老實實地趴在草棚外,一晚上過去,這裡的泥土地變得髒臭、泥濘。
大牛沒在,估計又去自己找草吃了。
聞擇很是過意不去,吭哧吭哧把草棚裡外收拾了一番,又抱了一些青草過來,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