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年瑜斟酌了一下,雖然不知道臧洋的心思,但還是搭上了他的手,“可能會踩到你。”
“沒關系,跟着我就行了。”
四周是被掀開的棺材、碎肢和烏鴉,遠方是教堂的廢墟和正在打鬥的異形骷髅與厄洛斯,背景音樂是《婚禮進行曲》的變奏和不幸婚姻帶給人的絕望呐喊...
他們就在這樣的環境下起舞。
異形骷髅手一揮,年瑜殘破的短腰紗在空中打了個旋。
厄洛斯拉滿弓,臧洋帶着他轉了一圈。
異形骷髅在咆哮,臧洋低頭悄聲笑道:“踩到我了。”
厄洛斯回了聲怒吼,年瑜睫毛撲了撲:“... 抱歉。”
厄洛斯一次次撞地,卷起大量風沙和灰塵,霧霾襲來将兩人吞噬,遠處的景色都看不真切,視野裡灰蒙蒙的。
年瑜這時才感覺到好髒...
在這種環境下跳舞太過荒誕,但臧洋卻興緻盎然。
“走神了?”臧洋問。
... 你說呢?
異形骷髅簡直是把厄洛斯壓着打,戰鬥場面非常具有觀賞性。年瑜想去觀戰,卻偏要被臧洋摁在這裡跳什麼華爾茲。
“你有點太入戲了。”婚禮舞蹈環節本來就可有可無。
“不會啊,”臧洋理所當然說道,還準備帶着年瑜跳第二遍,“我看有些情侶...”
他随着舞步踏出左腳,下一瞬卻發現右腳擡不起來,冷不丁失去重心往土坑裡倒。
年瑜一副做足了準備的樣子,沒有扶他。
“我草?”幸好臧洋反應快,立住了身軀,沒有摔個狗啃屎。
他在土坑裡隻能擡頭仰視年瑜,怔怔看着他線條順暢的下巴和清冷的眉目。
“你歇會,”年瑜擺出一副純良的架勢,“我去觀戰。”
“你浪漫過敏啊?”臧洋憤憤不平:“這幾天你已經踹了我兩次,絆了我一次。”
特别是剛剛跳舞的時候故意重重踩他腳,讓他順着慣性失去平衡摔進土坑裡。
心機,好心機。
年瑜噎住,佯裝不經意的模樣往坑裡踢了個小石子進去:“... 你看這浪漫嗎?”
“... 我讨厭你。”
“哦。”
年瑜轉了個身走幾步,被臧洋“喂”一聲叫住。
“觀戰就觀戰,去還不行嗎?能不能先把我拉出來?”
年瑜又掉了個頭回去,伸出手,面無表情道:“快點,再磨蹭它們就打完了。”
臧洋握着他的手“和藹”地笑了一下。
倏忽,他感覺自己被用力牽扯住,也栽進了土坑裡。
臧洋:“爽了。”
年瑜:“... ... ”
這個土坑挖的還真夠深的,年瑜直挺挺站在裡面衡量,發現洞口高了他兩個頭,高了臧洋一個頭。而且坑裡逼仄,臧洋幾乎是貼着他站着。
想必在這個坑裡安眠的人能睡一個很舒服的覺。
“你沒用這個坑裡的白骨?”臧洋瞄了眼坑的邊沿,發現幾根骨頭整整齊齊豎着,倚着坑壁。
臧洋說話的時候,年瑜總感覺有氣流吹過他的劉海。
“這麼深我怎麼撈?”年瑜擡頭想觑他一眼,結果臧洋沒有防備,直接被年瑜的腦殼撞了鼻骨。
年瑜看着臧洋突然捂住鼻子,指縫間滲了絲血出來,而臧洋的血條似乎比剛才少了點。
臧洋深深吸口氣,眯眼審視着他道:“我沒被厄洛斯弄死,但遲早要被你弄死。”
由于手捂着,他的聲音悶悶的,但是任誰聽了都能知道他絕對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年瑜:“... ... ”
年瑜生硬地轉換話題:“我剛剛... 好像看見這幾個坑前有立碑。”
“所以呢?你看見是誰了嗎?”
“你把我送上去就看見了。”
臧洋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血好像不流了:“然後你就抛下我獨自去觀戰?你當我傻子啊?”
沒忽悠成功。
“那你上去,”年瑜注視着臧洋道,“觀戰完把異形骷髅的結構圖畫一遍給我。”
臧洋:“?”
臧洋擡起了雙手,掌心撐到年瑜的頭側,膝蓋微彎,腿往後撤了半步,把自己的眼睛放平到與年瑜同一高度。
他半邊眼角抽了抽,眉頭随之往上挑,好笑地看着年瑜:“诶,你怎麼對那異形骷髅這麼感興趣?”
“覺得有趣。”
“哪兒有趣了?”
年瑜被盯得不自覺偏頭,留給他一個側臉,抿了抿嘴角:“因為她是人類的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