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巧克力不能跟着進去,福澤谕吉就和巧克力一起在外面等。
趁機獨占巧克力!
旅館建築隻有兩層。外觀是淺藍色和白色相間,正中央的大門上方有半圓形的陽台、屋頂上還有煙囪,看起來其實有點夢幻,是會出現在想像中的洋房。
不過外面看着夢幻,裡頭其實沒什麼好看的。這些和洋融合的上世紀豪華旅館在橫濱多得是,橫濱在當時又是非常重要的港口,很多建築内部都建造的比這裡還漂亮。
由于旅館的走廊比較窄,與謝野晶子走在最前面,江戶川亂步和枝垂栗并肩走在後面,對裡頭的模樣都有點小失望。
“雖然看評價就大概知道了,可是沒想到真的一點都不有趣。”與謝野晶子有點遺憾的朝着其中一間房間看過去,“果然還是橫濱的西洋建築更好看。”
話音落下,兩個橫濱人同時望向枝垂栗。
枝垂栗頂着他們的目光,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眉眼彎彎的回答,“是的,橫濱的比較好看。”
雖然都快加上敬語了,但他真的是非常誠心的這麼說。
他居住的山手町以前就是外國人聚集居住的地方,遺留了很多當時的人居住的痕迹——部分房屋變成民宅、部分成為觀光景點,還有花園、外國人墓地等等設施。
他住在那裡,當然看了不少這類和洋融合的建築,很誠心的覺得橫濱的建築漂亮很多。
兩個橫濱人很滿意他的回答,露出有些相似的笑眯眯表情。
……不愧是都有些壞心眼的兄妹。
枝垂栗在心裡默默的想。
江戶川亂步戳了一下他的腰,“小栗子好像在想什麼有點過分的事耶。”
枝垂栗眨眨眼,很無辜的說,“才不是過分的事。”
旅館面積其實不算非常大,能看的也沒多少,三個人很快就走完所有參觀路線,再次走出大門。
旅館外頭是寬廣的廣場,還有花圃、小湖泊、規劃良好的道路。
福澤谕吉和巧克力就坐在湖水邊的長椅上。
巧克力剛才可能玩了會兒,現在有點累了,趴在福澤谕吉旁邊休息。福澤谕吉一手牽着巧克力的繩子,一手放在腿上,看着前方的湖水發呆。
枝垂栗忍不住笑起來,“原來是在發呆?”
與謝野晶子随口道,“亂步先生真是的,社長是在冥想,不然就是在思考社裡的事,怎麼可能是發呆?”
“就是在發呆!”江戶川亂步理直氣壯的說,“對不對,社長?”
他們就站在福澤谕吉身後說話,當然每一個字都被清楚聽見了。
福澤谕吉默默回望他們,為自己正名,“我在想事情。”
枝垂栗偷偷笑起來,“在想巧克力怎麼這麼可愛?”
福澤谕吉、福澤谕吉雖然不隻是在想這個,但也确實有在想這個,沉默一秒,實在無法反駁。
他默默站起身,若無其事的說,“繼續走吧。”
繼續在公園裡走走。
不過他們抵達劄幌的時間本來就不算早,整理整理再出來逛逛,不知不覺陽光就逐漸減弱,即将進入傍晚時分。
枝垂栗看了看時間,很可惜的說,“我要先回飯店集合了。”
後勤人員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也沒滿十九歲的新入部員、一個前兩天感冒臨時無法參加比賽的前輩。他們四人要和帶隊的教練、長跑部經理事先集合,再确認一遍明天的行程、準備調整身體狀況的訓練器材。
來到北海道就是為了馬拉松,即使很不舍,江戶川亂步依然隻能和枝垂栗道别。
枝垂栗需要配合部活,但福澤家的三個人時間還很充裕,直到晚上再回去都可以。
他們繼續牽着被托付在身邊的巧克力,朝着公園的其他地方前進。
橫濱的觀光景點大概集中在橫濱港附近,但劄幌的觀光景點比較分散,沒有租車或搭公共運輸,很難靠着雙腿抵達。
枝垂栗離開之後,福澤家的三個人散起步來就莫名感覺缺了點什麼,有種小小的、難言的缺失感。
大概是因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枝垂栗當成了家裡的一份子吧?
巧克力好像也因為枝垂栗不在的關系,變得比較沒那麼活潑興奮、不再四處嗅嗅聞聞,整隻狗都沉穩起來,很乖的在道路上走。
與謝野晶子盯着巧克力看了會兒,呼喚道,“巧克力!”
巧克力的尾巴立刻搖晃起來。
江戶川亂步伸手抓住它的尾巴,“竟然還能判若兩狗。小栗子不在就這麼乖?”
“巧克力一直都很乖。”福澤谕吉替巧克力說話,“隻是栗君在的時候會比較活潑。”
不過它已經很熟悉福澤家的幾個人了,現在的狀态絕對不是緊張不安造成的,隻是沒有那麼興奮活潑而已。
三人一狗沿着公園道路走走停停的逛了一圈,就回飯店休息。
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帶着像是海水一樣的深藍,從天空一直暈染到周遭的空氣中。
公園裡稀疏的街燈亮起,将深藍的海逐漸照亮,仿佛一個個小小的、會發光的海中生物。
雖然隻是在公園裡走走,不過感覺很舒服。
在飯店的餐廳吃了晚餐、回房洗過澡沒多久,織田作之助一家也回來了。
和江戶川亂步一間房的幸介進房間打了個招呼、放個東西,就跑去織田作之助那一間玩。
江戶川亂步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自己靠在床頭櫃上看手機,[小栗子休息了嗎?]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枝垂栗大概已經回房休息了。
果然沒過多久,江戶川亂步就得到了枝垂栗的回複,[嗯,已經躺在床上了。剛才有前輩想玩枕頭大戰,枕頭都收集起來準備要開始了,結果被教練抓到,全部塞回被窩裡。]
江戶川亂步看枝垂栗說着就覺得好笑,翻了個身,在床上滾了一下,[明天要跑步還玩枕頭大戰!]
枝垂栗傳了個偷笑的巧克力貼圖,[是呀,如果不是明天要跑步,就要被教練抓着再去訓練一下了。]
既然這麼有活力,不如再多跑個幾圈……之類的。
[你也被抓去玩了?]江戶川亂步問。
枝垂栗的室友還在洗澡,他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靠在床頭,眉眼彎彎的戳戳手機,[沒有,我預判形勢的先溜走了。]
[不愧是小栗子!]江戶川亂步傳了個豎起大拇指的巧克力貼圖,又說,[幸介還在織田作那裡玩,亂步大人沒有人可以欺負,好無聊——]
枝垂栗忍不住笑起來,配合着他的玩笑說,[幸介很乖的,别太欺負他了。]
江戶川亂步戳戳手機,[亂步大人有一肚子鬼故事想說耶!]
枝垂栗也迅速戳戳手機,[我也想聽!]
[亂步大人的鬼故事沒有那麼容易聽到哦?]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要小栗子親親才可以!]
枝垂栗盯着手機,耳朵有點紅起來,翻了個身背對浴室,[用手指親親代替……今天牽手的時候——]
[那個不算!]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的回複,又頓了頓,繼續打字上去,[好啦、勉勉強強算。]
枝垂栗臉也有點紅起來,小小的笑起來,[那、鬼故事就留着告訴我吧!給幸介說點有趣的、好玩的事情。]
浴室的水聲停歇下來,洗澡的室友大概快出來了。
他下意識朝棉被裡又縮了縮,看着江戶川亂步傳來的回複,[好吧,亂步大人就勉為其難的把鬼故事留給你。]
當然都是開玩笑的。
江戶川亂步知道的鬼故事實際上沒多少,一開始就沒打算說鬼故事給幸介聽,要聊天也隻會說點有趣的案件。
枝垂栗也知道他是開玩笑的,約定的要聽鬼故事其實也算是開玩笑着說,可是像這樣互相開着玩笑的胡說八道也很有趣,兩個人聊天聊得不亦樂乎的。
大概是枝垂栗就連縮在被窩裡的身影都冒着小花,他今天晚上的室友洗了澡出來,就随口問,“栗子在和男朋友聊天?”
枝垂栗稍微回過頭,眉眼彎彎的應道,“是呀,他也來看你們跑步了哦。”
他的室友也是大一新生,姓渡川,平時和枝垂栗還挺聊的來,是土生土長的橫濱市中心人。
渡川聞言,微微挑起眉,玩笑着說,“看來我們要加油點了,不能讓偵探社的人看笑話。”
雖然不一定每個橫濱市中心的人都知道武裝偵探社的存在,但他剛好因為家裡有人在警察本部工作,對武裝偵探社還挺熟悉的,也知道枝垂栗的戀人就是那裡的偵探。
枝垂栗小小的笑起來,手伸出被窩、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也玩笑着道,“橫濱的未來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