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很多人有意無意的在提醒着他的那種情感。
當局者迷,有時候自己反而意識不到,隻有外面看着的人最清楚。
而且,不隻是莊園裡的人、學校裡的朋友看出來了而已,其實就連枝垂彥介、枝垂想夏都看出來了。枝垂紅豐這幾年越來越忙,可能還沒看出來,不過枝垂螢也已經看出來了。
雖然是養兄弟,不過看出來的幾個家人都沒有反對,而是在和他談過、知道他會等待之後,站在默默支持他的立場。
在他告白之前、在枝垂栗意識到之前,他們也都不會随意的告訴枝垂栗,會讓枝垂栗自行做決定。
隻要這樣就好了。
隻要大家不會覺得他們是養兄弟,所以不能抱持着這種心情就好了。
他也很重視枝垂想夏、枝垂彥介,以及哥哥和姐姐。
江戶川亂步其實也從來不覺得枝垂家的人會因為這種原因而否定他的心情,所以沒有在他們面前隐藏過自己對枝垂栗的心意。
先不論他們之間本來就沒血緣關系,枝垂栗也确實隻是還沒開竅而已,開竅了之後情況就會直接轉變,因此沒有必要拆散他們。
簡單來說。
就是他們兩個基本已經在枝垂栗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周遭的人認定為是未來的伴侶了。
江戶川亂步小小的占有欲也因此得到了相當大的滿足。
他繼續順順枝垂栗的背,和已經昏昏欲睡的笨蛋說,“晚安,小栗子。”
枝垂栗迷糊的應了聲,“晚安。”
互道過晚安,枝垂栗就好像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本來還一直維持着一點點清醒,現在一下子就放任自己的意識沉入夢鄉。
依然宛如瞌睡蟲附身,很快就睡着了。
江戶川亂步放在枝垂栗背上的手終于停下動作,低下頭在他發頂輕輕碰了一下,緊緊抱住他。
這不是苦澀而無望的等待。
而是甘美的、甜蜜的等待,就連這段等待的時間都讓人憐愛。
想要小栗子快點長大,卻又有些不希望他快點長大,就這麼一直小小的、軟軟的,維持着可以一直待在他懷裡的模樣。
江戶川亂步輕輕閉上眼睛,聽着枝垂栗的呼吸聲,手掌放到他纖細的脖頸邊,感受着鮮明的脈搏跳動。
晚安,小栗子。
他低下頭,在枝垂栗發頂輕輕碰了一下,便放任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意識變得模糊,也墜入夢鄉。
如果能和小栗子做同一個夢,那就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前有這種太過貪心的想法,他早上……不出意料之外的又有些小激動起來。
青春期的身體真的很麻煩。
江戶川亂步小心翼翼的放開抱着枝垂栗的手,默默掀開被子确認是不是真的激動起來了。
是真的。
他慢吞吞挪開和枝垂栗緊緊相貼的身體。
這張床很大,足夠四個人躺在上面滾來滾去都沒問題。但他們兩個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管睡前是什麼姿勢,到了早上就會兩個人擠在一起睡。
不隻是床,即使是在榻榻米上鋪被褥也是如此。
完全是習慣成自然。
從小一直養成的習慣,到了現在當然還是沒有變,枝垂栗也沒有變,改變的隻有江戶川亂步現在很輕易就會激動起來的身體。
明明他也沒想對枝垂栗做什麼,身體就是會自己有反應。
他站在浴室裡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弄出來。
枝垂栗雖然早上都比他晚醒,不過他又不是笨蛋,隻要進浴室看一下、或是看看江戶川亂步,就多少能察覺他起床後都做了什麼。
但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即使江戶川亂步被察覺了、枝垂栗察覺了,兩個人也都不會因此感到尴尬。
雖然如此,江戶川亂步還是整理好了自己才走出浴室,把枝垂栗也叫起來。
在莊園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等枝垂栗起床洗漱完畢,兩個人就一起在房間裡吃早餐。
“今天要不要去森林裡散步?”枝垂栗喝了口牛奶,突然想到,“一起走走看昨天的尋寶路線?”
江戶川亂步一下子就起了興緻,“就我們兩個人去?”
枝垂栗快樂的點頭,“嗯,就我們兩個人去。”
也就是小小的約會。
不過隻有江戶川亂步覺得這是約會,枝垂栗還是傻乎乎的隻覺得是和哥哥的散步時間。
就這麼決定了,要去森林裡散步。
衣服換好、整理整理就離開房間,走到走廊盡頭的電梯裡。
電梯剛下了一樓就再次停下來,門外出現太宰治的身影。
太宰治就住在他們房間底下那一層,起床出門的時間也挺重疊的,常常會在電梯裡遇到他。
枝垂栗朝氣十足的向他打招呼,“早安,太宰。”
“早。”太宰治拖沓着腳步走進電梯,打了個呵欠,語氣懶懶的說,“一大早就在散發陽光能量,真可怕。”
枝垂栗随手按下關閉電梯門的按鍵,迷茫的問,“陽光能量?”
“就是和我這種會散發陰暗能量、讓周遭變得陰沉沉的人完全不一樣,仿佛在閃閃發光的陽光一樣的能量。”太宰治說着,從鏡子裡看了他們一眼,眼睛瞬間亮起來,“哎呀哎呀,你們要去昨天的尋寶路線?帶我一個!”
也不知道從哪裡看出來的。
江戶川亂步嫌棄的說,“你這種讓人沒隐私的方面,才是最讓周遭變得陰沉沉的原因。”
太宰治笑着說,“讓人沒隐私的方面,你們兩個都是呀,隻不過是沒像我一樣說出來而已。”
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的回答,“就是不能說出來。”
枝垂栗沒忍住在旁邊偷笑,“亂步哥也會有說這種話的一天呢。”
“真是、長大了啊,真讓人欣慰。”太宰治擦擦不存在的眼淚,假裝感動的說,“以前總是随口就把别人的隐私爆出來,現在竟然會說不能講出來了、嗚嗚……長大了、長大了——”
江戶川亂步實在沒眼看,語氣更嫌棄了,“太假惺惺了,絕對不讓你跟去森林裡!”
太宰治立刻停住哭聲,咂咂嘴道,“本來就不會讓我跟去,就别拿我的假哭當借口了。”
“明明就知道我們不會讓你跟,還要提出要求。”江戶川亂步說,“你真的很惡趣味耶。”
枝垂栗默默點頭。
惡趣味就是情報組的某種共通性之一,就像太宰治一樣,很喜歡看人的各種反應,甚至會從中取得各種隐秘的情報。
太宰治滿臉無辜的說,“我不是惡趣味,隻是想問問看,如果可以跟着去就好了。看我純潔的眼神!”
枝垂栗和他對視一眼,看他好像真的很想去的樣子,下意識轉頭望向江戶川亂步。
這是征詢他的意見,看他要不要和太宰治一起去。
江戶川亂步怎麼可能答應,“不要,我隻想和小栗子一起。”
太宰治非常可惜的歎了口氣,“好吧……亂步哥不可以看森林裡四下無人,就對小栗子動手動腳的哦。”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問,“什麼叫動手動腳?”
枝垂栗也很好奇的說,“平常我就會和亂步哥牽手抱抱,那樣算動手動腳嗎?”
太宰治看了眼純潔的要命的枝垂栗,“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裝的還是真的。”
枝垂栗有點小迷茫,“什麼?”
“唉。”太宰治終于難得真心實意的歎了口氣,真心實意的……同情的看了眼江戶川亂步,“道阻且長啊。”
江戶川亂步随手摸了摸真的很迷茫的枝垂栗的頭,“不用管太宰說的話,奇奇怪怪的。”
電梯門開啟。
太宰治笑眯眯的朝他們揮揮手,“中午一起吃午餐吧,中午見!”
枝垂栗也快快樂樂的點頭,“中午見。”
直接越過江戶川亂步的和枝垂栗約好了中午回來吃飯。
江戶川亂步斜了眼那個心機太宰,還是沒有說什麼拒絕的話。
……算了。
隻是吃個飯而已,他們本來也打算中午要回來吃飯,所以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