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暗下來,周遭的氣溫也下降了不少。
篝火點燃,江戶川亂步和家人們圍坐在旁邊,汲取一點火光的溫度。
保镖們也各自弄了幾個篝火,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烤火。
江戶川亂步端着熱茶,輕輕舒了口氣。
現在的氣溫剛剛好,不會太冷也不會熱,圍在篝火旁邊也不會覺得熱,反而很溫暖。
夜幕低垂。
将小木屋裡的燈光也關閉之後,四周便完全暗下來,隻剩下幾個篝火映照出的火光,以及天空中璀璨的星河投射下來的幽微光芒。
江戶川亂步側頭看了看枝垂栗。
枝垂栗很認真的注視着天空,神情非常安靜。
從江戶川亂步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側臉,以及映照着星光、比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睛。
隻是如此,就已經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中央的篝火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火光随着微風輕輕晃動,被投射出來的影子也微微晃動。
江戶川亂步靜靜注視着枝垂栗,直到枝垂栗快要察覺他的視線,才若無其事的再次看向天空。
在篝火邊望着火光、望着天空,随意的說話聊天,直到大家都覺得疲憊了,就收拾收拾回帳篷裡睡覺。
其他人的篝火都已經熄滅,隻有兩個屬于保镖們的篝火還留存着。
他們今天晚上負責守夜,晚點還會換班。
枝垂栗等人搭建出來的十人帳空間很大,幾乎就像個小家一樣,可以随意的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江戶川亂步和枝垂栗睡在最旁邊;太宰治因為晚上睡着就沒辦法繼續控制異能力,所以被卡在枝垂彥介和枝垂紅豐中間;枝垂想夏和枝垂螢睡在另一邊的最旁邊,枝垂彥介則是在枝垂想夏旁邊。
大家并排着睡在一起,就像睡在大通鋪裡一樣。
雖然現在很有露營的感覺,但又隐約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枝垂栗盯着帳篷頂,頭上冒出小燈泡,“少了枕頭仗吧?如果可以打枕頭仗就更好玩了。”
江戶川亂步聽着他軟綿綿的可愛話語,笑着說,“在這裡隻能打睡袋仗。”
出來露營當然要睡睡袋才有露營的感覺,他們現在都窩在睡袋裡,比起睡在大通鋪,更像是一條條并排的蟲。
太宰治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不是蟲,我是睡在睡袋裡也無比帥氣的人。”
睡在江戶川亂步旁邊的枝垂紅豐也說,“我也是,睡在睡袋裡也很帥氣。”
枝垂螢的聲音離得更遠了,“蟲也很可愛啊,不要蹲下來仔細看的話。”
“不管有沒有蹲下來仔細看,都會覺得不舒服啊。”枝垂栗默默道,“果然還是不要細想比較好。”
太宰治非常贊同的聲音響起,“沒錯,蟲子最惡心!”
江戶川亂步随口道,“都市人會怕蟲就算了,太宰也怕蟲?”
“又不是鄉下人就不怕蟲,太刻闆印象了。”太宰治說,“而且我也不是真正的鄉下人,隻是住在偏僻地區的大宅院裡,不會和鄉下的各種東西真正接觸。”
他家的宅院也有仆人在清掃,不可能讓他看見什麼奇奇怪怪的蟲子。
枝垂栗理解的說,“太宰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孩呢。”
“不要說的好像突然發現一樣。”太宰治抗議道,“我一看就很有教養好嗎!”
枝垂想夏語帶笑意的說,“是啊,完全不需要操心。”
江戶川亂步還要學習禮儀課程,但太宰治已經有着非常完整的禮儀知識,也完整的運用在日常生活中,根本不需要學習。
雖然他沒有真正入枝垂家的籍,可是他寄住在這裡、未來也會和枝垂栗一起行動,一般來說應該也要學習禮儀課程。不過他本身就受過這方面的教育,有着很好的儀态,所以不需要再花費時間在禮儀課程上。
枝垂紅豐有點好奇的問,“所以太宰怕蟲?”
他們家裡當然也被打理的幹幹淨淨,不需要擔心看見奇怪的蟲,所以還真的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太宰治到底怕不怕蟲。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當然不怕。”
枝垂栗快快樂樂的說,“你的沉默太可疑了。”
太宰治扭過頭,像是能越過兩個人盯住枝垂栗一樣,眼睛放射激光,“小栗子怕蟲!”
“與其說是怕,應該說是不太擅長某些品種的蟲。”枝垂栗很誠實的說,“如果隻是遠遠看着還好,碰到就不太好了。”
枝垂螢猛地坐起身,“好了,不要再說蟲了!”
大家的目光同時聚集在她身上。
江戶川亂步說,“剛剛明明是螢姐說蟲也很可愛的。”
“那是虛張聲勢!”枝垂螢直接承認,“為了說服自己蟲很可愛才那麼說的!”
其實根本就不喜歡蟲。
既然她都強烈拒絕了,關于蟲的話題終于告一段落。
本來就是因為想睡覺了才進到帳篷裡,大家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兒天,就互道晚安,準備睡覺了。
在場有着枝垂家血脈的幾個人睡眠質量都不知怎麼特别好,說完晚安沒多久,就聽見了此起彼伏的綿長呼吸聲。
……好睡到誇張,一個人還不覺得奇怪,四個人都這樣就變得搞笑了。
江戶川亂步剛剛這麼想着,枝垂想夏的聲音便悠悠響起,“真好睡呢,大家。”
太宰治肯定的聲音也接着響起,“就像被集體敲暈,咚一下就全部睡着了。”
江戶川亂步轉頭看看已經熟睡的枝垂栗,忍不住笑了一下,“瞌睡蟲附身。”
他們三個雖然也都不會失眠,但絕對沒有枝垂家的人那麼好睡,沒一會兒就能睡得這麼好,甚至睡着了就不太會被吵醒。
枝垂想夏調侃着說了一句,就沒有繼續說,大概也是困意朦胧了,隻是和還沒睡着的兩個孩子開個小玩笑而已。
江戶川亂步又看了看枝垂栗,在睡袋裡蠕動了一下,讓自己睡袋和枝垂栗的睡袋更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雖然把自己包在睡袋裡很有露營的感覺,可是就沒辦法和枝垂栗貼貼着睡覺……
晚上都已經習慣抱着枝垂栗睡了,現在懷中沒有枝垂栗的體溫和手感,還是有那麼點小小的寂寞。
他又蠕動着擠過去一點,讓自己靠到枝垂栗身上,才終于停下動作、閉上眼睛。
晚安,小栗子。
露營結束,在新西蘭的行程也結束了。
從新西蘭回國之後,先是枝垂栗和太宰治的期末考,接着就迎來江戶川亂步的畢業典禮。
學習基本包辦每個學員從小到大的教育,每年的畢業典禮也因此都辦得非常盛大。
畢業季就是櫻花盛開的季節。
校園裡的櫻花樹今年也開得非常漂亮,幾朵花瓣悠悠落下。
江戶川亂步拿着畢業證書,随手接了幾片櫻花瓣。
青站在旁邊,表情有點震撼的看看他,“聽說連續接三片在掉落的櫻花瓣,戀愛的願望就會實現。”
“還有這種說法?”江戶川亂步張開右手,露出掌心裡的好幾片櫻花瓣,很有自信的笑着說,“我的戀愛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就能實現。”
青啧啧兩聲,“真的很自信耶。這難道就是童養媳……不對、童養婿的從容?”
如果要說枝垂栗是江戶川亂步的童養媳好像沒什麼大問題,但如果按照江戶川亂步是入籍養子這方面來看,他才是真正的童養婿。
江戶川亂步把花瓣放到櫻花樹下,“不管是什麼都好吧,都代表小栗子就是我的。”
青又是啧啧兩聲,“這難道就是引狼入室嗎?”
“沒錯。”
太宰治的聲音幽幽響起,“小栗子的個性就是很容易引狼入室。”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他,又朝他身後看了一眼。
他是和枝垂栗一起過來的,不過枝垂栗中途被社團的學長姐抓住拍照,現在就在不遠處被當成拍照道具一樣的努力和大家拍照。
太宰治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把江戶川亂步的心聲說出來,“笨蛋栗子!之後他一個人在學校裡怎麼辦才好,會遇到很多心懷不軌的壞人!”
他說完還自己回答,“哪會。平常也都隻有我陪在小栗子旁邊,亂步哥在不同的學部上課,根本就沒辦法處理心懷不軌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