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垂栗想了想,“地縛靈?”
“請說是座敷童子!”太宰治抗議道。
枝垂栗默默擡頭看了看他的身高,“……哪有這麼高大的座敷童子?”
座敷童子應該是小小的一個,能被稱作“童子”的孩童模樣才對,然而太宰治在高二高三期間迅速抽高、現在已經超過一米八,一點都不符合童子的概念。
經曆過強烈生長痛的太宰治居高臨下的看了看他,笑眯眯的說,“是呢,像你一樣小小隻的才可以算是童子。”
枝垂栗:……
枝垂栗抗議道,“哪有小小隻的!我也有一米七哦?!”
他為了超過江戶川亂步的身高,很努力早睡早起、補充營養,現在……和江戶川亂步還差五公分。
江戶川亂步不負衆望的又多長了幾公分,現在有一米七五,和枝垂栗剛剛好差了五公分。
不過枝垂栗的身高雖然還不算是家族裡比較高的那一批,卻也不是矮的那一批,差不多是中間不高也不矮的那些。
家族成員們的身高真的參差不齊的,高也是遺傳,矮也是遺傳,想長高的話還是自己好好補充營養最好。
江戶川亂步摸了摸枝垂栗的頭,“沒關系的,小栗子不管多高多矮,都很可愛,比任何童子都可愛。”
枝垂栗沉默了一下,“總覺得亂步哥在變相說我矮耶。”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又揉了揉他的頭,“不矮不矮,很可愛。”
枝垂栗握住他的手,撅起嘴道,“亂步哥真的很壞心!”
太宰治悠悠道,“老實說,亂步哥其實很好心。”
江戶川亂步瞥了他一眼,很清楚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就是在調侃他像忍者一樣的忍了這麼多年,厲害又好心的意思。
不過太宰治也不能這麼嚣張的用這件事欺負他們多久,江戶川亂步總有種枝垂栗快要開竅的預感。
就快了。
枝垂栗的年紀越大,他就越有這種預感,有時候反而會因為枝垂栗和以往有微妙區别的反應,不太能輕易克制住自己。
有點說遠了。
他們确認了榜單之後回到家,和等待着的大家一起分享了好消息,又決定了接下來慶祝宴會的時間。
太宰治記憶力非常好,不隻是對書籍過目不忘,就連曾經發生過的每件事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需要用到的時候就從腦袋裡翻出來。
也就是說,他還記得幾年前江戶川亂步的上榜慶祝宴會上,枝垂栗說要給他獎勵的事。
“我要吃整桌的螃蟹宴!”太宰治滿臉興奮地說,“除了螃蟹之外,我不要在桌上看見其他的食物!”
枝垂栗雖然記憶力沒有他那麼好,但也基本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類型,同樣沒忘記當時說的獎勵,“那個時候是說好半桌螃蟹,半桌龍蝦的吧?”
太宰治看他還記得,忍不住咂咂嘴道,“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現在重新讨論!”
“小栗子也是慶祝宴會的主角耶。”江戶川亂步說,“他也有決定權。”
“這是小栗子給我的獎勵。”太宰治不依不撓的說,“所謂的獎勵,當然是我要什麼就是什麼。”
枝垂栗笑起來,想想也是,“這麼說也對。那就整桌都放螃蟹吧!”
他們是在晚餐的餐桌上讨論的。
枝垂想夏當然也聽見了,為了以防萬一太宰治真的要求整桌都是螃蟹,先提醒道,“要葷素搭配。除了螃蟹,桌上還是要有其他的食物哦。”
太宰治特别難過的歎了口氣,“為什麼啊!”
“為了營養着想。”枝垂紅豐語重心長的說,“千萬不要覺得自己還年輕,就随便吃東西。保養要從小開始。”
枝垂栗吐槽道,“哥哥也不老呀!而且你到現在也還是會吃很多小蛋糕!”
枝垂紅豐:……
枝垂紅豐當然還是不可能在父母面前說自己老,也無法否認自己直到現在依然很會吃蛋糕,“……蛋糕和螃蟹是不一樣的!螃蟹吃多了會肚子痛,蛋糕不會。”
枝垂螢快樂的接話,“蛋糕吃多了也會肚子痛啊。”
枝垂紅豐立刻說,“粗點心吃多了也會肚子痛。”
江戶川亂步說出事實,“吃什麼東西吃多了都會肚子不舒服。”
枝垂栗非常贊同的點頭,“過猶不及,亂步哥也是,在橫濱的時候要節制一點。”
江戶川亂步心虛的挪開目光,“……我很節制哦。”
“常常把彈珠汽水當酒喝,把粗點心當下酒菜?”枝垂想夏玩笑道,“連我們都知道了。”
在橫濱事務所發生的事情基本隻有枝垂栗和太宰治會知道,可是江戶川亂步神奇的行徑還是一傳十十傳百,不知不覺就連枝垂彥介和枝垂想夏都知道了。
江戶川亂步辯解,“我隻有在沒辦法天天見到小栗子的時候,會用粗點心和汽水安慰心靈而已!”
他說的非常自然,在場的人也已經非常習慣他直接說出對枝垂栗和對家人不一樣的重視,露出有些揶揄的神情。
“雖然不會天天見到,可是每周都會看見呀。”枝垂栗依然沒有意識到,笑着說了一句,擡頭就看見枝垂螢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調侃神情,忽然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沒注意到枝垂栗微妙的停頓,還是很自然的說,“要天天見才夠,一周見兩天完全不夠。”
枝垂栗的心跳不知怎麼有點加快,臉也有點燙起來,目光飄了飄,“……那、那個,我也是哦。”
太宰治剛好看見他的模樣,手中的筷子啪一下掉下來,“……小栗子?”
枝垂栗被他筷子掉落的聲音小小的吓了一跳,扭頭随手幫他把筷子撿起來,“嗯?”
他在和太宰治說話的時候,又一下子恢複正常,沒有剛才害羞的模樣。
太宰治停頓半秒,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說出來的讓江戶川亂步好過,決定假裝沒發現,笑眯眯的轉移話題,“所以說,就這麼決定了!我們的小小慶祝宴會要吃螃蟹大餐!”
“嗯。”枝垂栗很快被他轉移話題,笑着說,“我也很喜歡吃螃蟹。”
太宰治隻要有螃蟹就滿足了,心滿意足的又啊嗚吃了一口飯,終于又好心的說,“我隻要有螃蟹就夠了,沒辦法天天見到小栗子也沒關系!”
枝垂螢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也笑着說,“是呢,不用天天見到也沒關系。不過亂步就不是了吧?”
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的說,“當然不是!”
枝垂栗、枝垂栗不知怎麼又覺得好像有點怪怪的。
江戶川亂步轉頭看了看他,有點愣了一下,“小栗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身體不舒服嗎?”
太宰治:?
太宰治沒想到這下竟然換成江戶川亂步遲鈍,快被笑死了,努力把嘴裡的食物吞下去,努力憋笑。
枝垂栗甚至不知道自己臉紅起來了,有點小茫然的摸摸自己的臉,“咦、很紅嗎?好像有點燙燙的,可是沒有不舒服。”
江戶川亂步摸了摸枝垂栗的臉,“如果不舒服就要說哦。”
這下連其他在飯桌上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默默看着他們兩個傻乎乎的互動。
枝垂栗還是傻傻的,眉眼彎彎的回答,“好。”
枝垂紅豐沉默幾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小栗子不覺得臉變得更燙了嗎?剛才亂步摸你的臉的時候。”
枝垂栗搖搖頭,“不會呀,為什麼?”
枝垂紅豐卡了一下,不知道到底該說還是不該說,“……因為亂步的手很燙?”
枝垂栗幫江戶川亂步正名,“亂步哥的手溫度剛剛好,很舒服哦。”
還是在無意識的說着甜甜蜜蜜的話。
江戶川亂步直到此時才終于察覺不對,回想一下剛才的場景,總算發現枝垂栗臉紅的原因,心跳不自覺加快幾拍,盯着枝垂栗認真的看。
這大概是……小栗子第一次因為他的話語感到害羞吧?
但現在還是在大家面前、和大家一起吃飯,他不太想在什麼都沒明朗的情況下,沐浴着大家的目光和枝垂栗就這件事深入多談。
他輕輕舒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一點,若無其事的挪開目光,夾了菜到枝垂栗碗裡,“小栗子吃這個。”
冷靜。
繼續等待着,一定能等到小栗子主動告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