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我的羊來!”
出聲的人手上持着一把鋒利的鐮刀,刀尖正對着甯歸硯,他大步走過來時,那鐮刀被季宿白的長劍揮開,甯歸硯順勢往季宿白身後躲去。
末了,他擡手對上男人戲谑的目光,意料之中聽見季宿白吐出兩個字。
“廢物。”
甯歸硯:“... ...。”
嘴裡喊着要賠償的男人腕也跟着力道往後折,本是沒多少力氣的,最多有些酸疼,那男人就同被砍了手一般要死要活。
他看了看季宿白,即刻坐在地上,大聲叫着:“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偷了我的羊,還要殺人滅口,這世道為何如此啊——”
甯歸硯在後面壓了壓耳朵,皺眉聽着那男人嚎叫,将腰側的玉笛喚出,仿佛想起他還有個法器能用,嘴上剛悄咪咪念上咒法,遠處将鐮刀打落的灰黑長劍又旋了回來,直直插在男人身前。
那男人耳邊的頭發被削去一些,他怔了怔,随後撕心裂肺地趴在地上往後爬,直到涕淚橫流,季宿白才嫌棄地走到他面前。
“别殺我,别殺我,羊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
季宿白越是靠近,男人便叫得愈發大聲,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偶爾有擡手指指點點的。
甯歸硯皺着眉,看不下去,拉住季宿白要擡起的手,對對方點了頭後,往前過去放低了聲音和姿态。
“這位大哥,你别怕?怎麼會無緣無故殺人呢?而且你這羊,是它自己跑出來的,不是我殺的。”
或許是甯歸硯的模樣太柔和,也或許是他眼前的那層紗和略微無奈的聲音,不過更多的是季宿白未做其他事情,這讓男人的勇氣又回來了許多。
他瞪着眼睛看面前的甯歸硯,即便對方是個瞎子,有季宿白在,他也不敢過于粗魯,可語氣也稍稍不滿:“那你的意思,是我這羊自己死的咯?扯謊都沒這麼扯的吧?就是你殺的!偷我的... ...”
季宿白的目光一掃過來,身後那柄深深陷入土壤中的長劍懸起,耳側掠過的輕微的風讓男人立刻噤聲。
甯歸硯暗道脾氣不好也有脾氣不好的好處。
他也懶得與那男人再費多餘的口舌,側身看過景弗,眼睛眨了眨,對方便了會了他的意思。
景弗點頭肯定:“是他。”
說完,林言言也上前來,歪着頭彎腰笑笑:“大叔,你快起來吧,坐在地上多不好看,這周圍的人都看着呢。”
大約是想到昨天被唬了一遭,笑容有點駭人。
“而且啊,昨天不是說幫我們找我哥哥嗎?雖然人我們自己找到了,但是大叔你自己丢下我們跑了是不是不太厚道,欸,你怎麼沒暈啊?那巷子裡的賊人放過你了?”
她話說到這,男人的眼神變化,他站起身,别開臉哼一聲,沒有回答林言言的話。
“那可不怪我,我确實看見你說的那個男人往巷子裡走了,再說了,哪裡有什麼賊人,分明是你們身體太虛,自己暈倒了怪到我頭上來,我還沒說你們倆把我吓倒了呢,再說了——”
他斜眼瞧了下季宿白的方向,對方壓根沒往他這邊看,而是朝那羊的屍體盯着。
“再說了,你們手上拿着劍,也沒人敢扒你們。”
甯歸硯聽着,勾起了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拍了拍林言言的肩膀,走近對方:“大哥也沒說錯,隻是我們畢竟是外地人,之前買制作衣服的料子,被坑了點銀子,所以警惕些,怕是遇到賊人,好在沒丢什麼東西,聽家妹說,您家是養羊的?”
男人正拍着身上的泥土準備,四周的人也七七八八散了不少,顯然沒有那個八卦的心情,因此聽見甯歸硯的話後,立刻變了笑臉,喜氣洋洋地迎上來。
“客氣客氣,公子叫我劉大哥就行了,家裡雖然窮,但也有二十多隻羊崽子,成年的羊也不少,公子需要衣料?拿羊毛去做正好啊!管多管夠!公子要多少啊?”
劉大哥谄媚的臉湊近,甯歸硯忍了忍才沒後撤,隻是微笑着伸出一隻手。
對方的眼睛頓時如同那店外挂的大紅燈籠。
“三,三十斤?”
甯歸硯頓了頓,搖搖頭。
“三,三百!”
見身前的瞎眼青年點了頭,劉大哥欣喜若狂,臉上笑出的褶皺将先前的不滿全部覆蓋。
甯歸硯從腰側将荷包拿出來,颠了颠從裡面拿出幾錠銀子放在劉大哥手上。
林言言見狀拉住甯歸硯,甯歸硯拉住她,搖了搖頭,随後與那劉大哥商讨事宜去了,倒也是套了不少話出來。
“實話實說,整個廿城,養羊的也就隻有我一家,你可别不信,這羊啊,我養很久了,個個皮毛都緊實漂亮的很,城内那些大戶,都愛往我這來!”
“當然,也不止羊毛,公子需要什麼東西,我都可以幫您弄來,童叟無欺!”
“公子若是需要看看,我這就去取一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