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醫生清白得很，誰都不能多挨近一步。

替身怯生生地坐上凳子，整了整大大衣：“阿琛…是這個姿勢嗎？”

“不是！”

沈琛一手叉腰一手托着酒杯。

“你那是什麼眼神？他可從來不會害怕我。硬氣一點！優雅一點！風輕雲淡一點！心懷慈悲一點！”

“你現在看上去像個被包養的小奴！”

“我…我不是嗎……”

“不是不是不是！你現在是他。”

替身垂下眼，努力理解那些形容詞。

沈琛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放下酒杯：“我給你看過視頻和照片的，就是那種眼神，就是那個笑容，明白麼？你看我——”

沈琛今天的着裝風格很少見，簡約嚴實，色彩淺淡，金的銀的花的墜子全部摘了。

他挺直身闆，慈眉善目，目光落于桌上的茶杯，端起，輕抿一口，看向替身：“沈先生，你看起來，好像有些難過？願意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嗎？”

“ok？懂？慈祥，慈祥，溫潤如玉，謙謙公子，見過嗎？沒見過的話現在見過了。”

替身努力模仿，cut了十幾遍，沈琛還是不滿意。

“阿琛，我覺得我隻能配合你的擦邊…要我模仿得一模一樣，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我相信你可以！他有什麼特殊性？他沒有什麼特殊性！隻要掌握了訣竅，誰都可以一模一樣。”

沈琛目光一變，重新溫柔起來。

“我在聽你說到關于你能力的時候——你在你預定的目标前，好像有點不自信？其實，在我看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個目标對你來說是全新的，你的堅持很不容易。真的嗎？我的話讓你感到舒服一些了？那太好了，如果我真的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

“阿琛，你演得有點像那種…假模假樣的綠茶女……”

沈琛一拍大腿：“就是這種感覺！”

“假裝慈悲！僞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但更多的還是溫柔冷靜’，‘溫柔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異色，很快又恢複平靜’。懂嗎？”

替身小心翼翼地搖頭：“什麼異色？”

“就是溫柔中藏着嘲諷！鄙夷！冷笑！漠不關心！”

他喊完，靠回椅背，重新跷起優雅的長腿，微微笑：“沈先生，不急，你說，你說完我再說。”

他突然弓起身子拍桌：“我說什麼？你要我說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會聽還要我說什麼！你想要我滾你為什麼不直接說？你為什麼要問溫溫吞吞的道歉？說配不上說有更好的，你不就是不喜歡我嗎？你又要說‘不是那種喜歡’了！你又要說‘我真的把你當病人’了，然後嫌我要的太多。你讓我說到無話可說，讓我尴尬，讓我——”

他重新靠回椅背，蹙眉淺笑：“看來，沈先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真是抱歉，讓你失望了，真的很對不起。沒有辦法達到你的期待，是我的水平不夠了，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不要道歉啊！能不能說點有用的話！！不要一個月就坐在那裡看我兩個小時根據關鍵詞生成答案啊！！！我要你看看我我要你看看我我要你看看我啊！！！”

替身銅鈴瞪眼，看神把桌子拍得哐哐響，杯子翻倒在地，染紅一片地毯。

他沒敢去撿。

…

替身很苦惱，先前他的任務隻有化個妝陪神尋歡作樂，現在竟然還要一比一還原。他本就自愧弗如正版，現在更是卑微，要在神之威壓下故作正版，這怎麼可能。

他搞不懂他們的關系，也搞不懂阿琛想要的感覺。

嘗試過十幾遍“溫柔中藏着異色”，還是以失敗告終。

替身再次放棄：“我覺得我……真的做不到你說的那麼多……細節，我是唱歌的，不是表演專業的。”

“别找借口！我也不是表演專業的！我也唱歌啊！”

沈琛走到他身後，伸手捏住他下巴往上擡。

“你隻需要，把我想象成你最讨厭的人，最瞧不起的人。”

“又礙于情面，礙于錢，礙于我的權力，不得不裝出溫和的樣子。”

“每時每刻都對我很無語，無語到不想再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