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洲翻開聽課時用來記錄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寫着汪磊在課上講的内容,沒有一個知識點被落下。
蒼勁有力的字體和陸遠洲的形象不符,他的字更像是一個經曆過嚴格家庭教育的成年人,而他本人……
正放蕩不羁的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沙果,用掌心随意擦了一下便咬了一大口。
“嗯,這沙果的味道不錯,汪總你也别光看着,吃啊。”
見陸遠洲如此平和,汪磊心中的不安也消散,他也拿起一個沙果吃着。
“我回去上網查了一下自榨油的事情,除了需要辦理對應的資格證外需要每隔一段時間送檢,檢測食用油的品質。”陸遠洲說,“我覺得重要的是大家對于自榨油可能會含有黃曲黴素這件事比較在意,因為榨油用到的糧食品質這一點不像大公司能保證。”
汪磊點點頭,“沒想到陸先生回去查了這麼多的資料,看來你真的有把我說過的話放在心上。”
明明是來自京市的豪門富二代,卻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既視感,反而給汪磊一種同齡人的感覺。
之後汪磊和陸遠洲關于自己榨油這件事交流了整整三個小時。
聊到最後汪磊恨不得要和陸遠洲拜把子。
“陸兄弟,你說我之前咋就沒早點遇見你呢?說不定我們早就成為很好的朋友了,或許還能成為合作夥伴。”
陸遠洲笑着搖搖頭,“算了吧汪總,去年我還在賽車場上玩速度與激情呢,咱們兩個怎麼可能認識?”
汪磊仔細一想,也是。
就算那個時候的他夠到了能見到陸遠洲的邊邊,當時的陸遠洲對于這些事可看不上眼,他不會上前自讨沒趣。
“現在的相遇已經是最好的時間了,早一點晚一點,都不合适。”
“說得好。”汪磊說,“陸兄弟以後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肯定你一句話就趕來,絕對不會拒絕。”
“那我就先謝謝汪哥了。”
*
從汪磊那回來天都已經有些黑了,院子裡還有一盞未滅的燈在等待着陸遠洲。
廚房竈台上放着一個倒扣的不鏽鋼盆,打開裡面是還散發着熱氣的飯菜。
陸遠洲随意拿了雙筷子站在竈台旁吃飯。
在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時,陸遠洲吃飯的速度都沒有那麼快。
他一邊吃着一邊翻看着和汪磊交流時記下來的筆記。
汪磊不愧是自己創業成功的年輕人,對于榨油這件事他有獨特的見解和高深的遠見。
他知道現在的人對于吃進肚子裡的東西都很在意,所以他的工廠進去之前需要全部消毒一邊,就算是雇傭的短期工也會教他們如何消毒。
他們官方的賬号上全是工廠内部加工的視頻,從頭到尾,每隔一段時間還會邀請評論區裡的網友參觀工廠。
實現了不瞞上不欺下的現狀。
随随便便一搜網上都是對這家公司的好評。
“才回來?飯菜有沒有涼?需不需要我幫你熱一下?”
睡醒迷糊糊起來上廁所的簡甯看見廚房燈打開了便走過來。
陸遠洲:“不用,我吃一口就回去睡覺了。”
簡甯從床上爬起來頭發還有些淩亂,睡衣上也有着不太明顯的褶皺,出來的時候走的有些急,拖鞋左右腳穿反了。
“那你記得别熬太晚。”簡甯轉身朝廁所走去。
“等一下簡老師。”陸遠洲出聲喊住了他,放下筷子大步走到簡甯面前,蹲下身,抓住簡甯有些纖細的腳踝,把他一隻腳架在自己腿上。
莫名其妙沒了平衡的簡甯扶着陸遠洲的腦袋,微微有些紮手的寸頭讓他的腦袋清醒了一瞬間。
“怎麼了?”他問。
陸遠洲沒說話,隻将簡甯穿反的拖鞋給他換了回來。
火熱的掌心落在微涼的腳踝上,燙的簡甯下意識往回縮了一下。
他沒能把腳收回來,因為陸遠洲的手正緊緊的抓着他的腳踝。
陸遠洲低着頭,簡甯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見他頭頂的發旋,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子幾乎要将他吞噬的氣息。
“陸遠洲?你在想什麼?”簡甯問。
陸遠洲把簡甯的腳重新放回了拖鞋裡,沾染了幾分寒霜的腳趾在拖鞋裡動了幾下。
“沒事,最近這段時間晚上降溫,簡老師出來上廁所也要多穿一些,小心着涼。”
說這話時陸遠洲拼命控制自己的視線不落在簡甯白皙的鎖骨上。
之前的他從未注意過簡甯的鎖骨那麼明顯,在燈光的照射下幾乎要将光折射到他的眼前。
恨不得晃花他的眼睛。
簡甯不知他心中所想,“那你别熬的太晚。”說完他去了廁所。
陸遠洲默默把還沒吃完的飯菜吃幹淨,刷好碗筷瀝幹,又去洗了一個熱水澡驅除身上的味道後才回到主卧。
簡甯躺在床上抱着娃娃已經睡着了,陸遠洲從另一邊上床,熟練的拿走玩偶丢到地上,在簡甯迷迷糊糊下意識伸手尋找玩偶的時候挪了過去。
沒找到玩偶的簡甯順勢抱住陸遠洲,縮在他的懷裡睡着了。
他睡的香可苦了陸遠洲了。
呼吸間滿是熟悉的松木香味,直直的往鼻間裡鑽。
手上的觸感是那樣的清晰,陸遠洲拼命調整自己的情緒才沒有讓自己太過于狼狽。
蓋好被子确保沒有冷風鑽進被子裡後也閉上眼睛進入夢鄉中。
月光順着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照在大床上進入深度睡眠的兩個人身上,他們沒有因為月光刺眼而不爽,反而越靠越近。
像舍不得分開的連體嬰兒緊緊挨在一起。
或許連他們本人都不知道這算怎麼一回事,就這樣稀裡糊塗的,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