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遠洲也沒有那麼黑。
是很健康的小麥膚色。
赤裸上半身,隻穿着條工裝褲肆意坐在長廊下散發着魅力。
跟他一比,簡甯這怎麼曬也不黑的膚色就晃眼的多了,尤其是兩個人胳膊挨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反差感就更加明顯。
明明兩個人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偏偏陸遠洲卻要比簡甯黑上許多。
“黑并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很多情況下都是後天因素,說不定你小時候白啊。”
簡甯隻能耐心勸慰陸遠洲。
可誰曾想陸遠洲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我媽說我剛生出來的時候可黑了,我爸以為護士抱錯了差點沒給我丢出去。”
“噗。”
不能笑不能笑,簡甯你要控制住。
陸遠洲滿臉憂愁的望着身邊想笑又不敢笑的簡甯,“簡老師你要是想笑你就笑吧。”
簡甯是一位優秀的人民教師,他能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一會臉上就變得面無表情。
“其實皮膚顔色黑一點沒什麼問題的,世界上有三種膚色,大家都生活的很好。”
事情要是真的如簡甯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陸遠洲掏出手機給他看了一眼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聊,上面明晃晃幾條60秒的語音。
他沒有那個耐心聽語音索性直接轉文字。
老人說話的時候帶方言,系統識别的不那麼精準,簡甯看了好一會才從犄角旮旯的位置找到了重點。
“奶奶馬上要過八十大壽了?你要回去祝壽?”
陸遠洲沉默的點點頭,而且因為他父母身份的原因,每到這個日子都會有很多的親朋好友一起上門慶賀。
變黑不可怕,可怕的是即将面對一群人。
見他這樣簡甯心中也不免有些擔憂,下一秒他反應過來,“陸少爺家庭和睦兄友弟恭的,誰會嘲笑你?怕是羨慕吧。”
好險,差一點就被他繞進去了。
陸遠洲十分委屈的給簡甯看下一條語音的轉文字,“我奶奶催我婚。”
簡甯十分平淡,“哦,那又怎麼了。”
陸遠洲:!
“我奶奶催婚!”
簡甯:“我知道,咱倆又領不了結婚證,而且你父母能同意陸家的兒媳是個男人嗎?”
陸遠洲一下子熄了火,坐在長廊下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簡甯和楚婉見面的事情他終究還是沒告訴陸遠洲。
怎麼說呢。
難道要直白的告訴他,你媽媽約我和她見一面,聊了我們兩個的事情,以為的扔出五百萬支票離開我兒子的情節沒發生,反而對方很欣賞自己?
簡甯搖了搖頭,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陸遠洲說。
“我決定了!”
陸遠洲蹭的一下站起來,背對着刺眼的陽光,朝坐在小闆凳上的簡甯伸出手。
簡甯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隻能看見從他身後傾灑下來的陽光,給他的四周罩上了一層暖洋洋的光輝。
緊接着他接下來的這句話讓簡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請問簡老師,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家參加我奶奶的壽宴嗎,以我陸遠洲的男朋友身份出席。”
*
上次回京市,陸遠洲是一個人坐火車回去的,這次他帶着簡甯,絲毫不吝啬的買了兩個高鐵票。
雖然不是從縣城直通京市,也比那十多個小時的綠皮火車要來的舒服的多。
更何況陸遠洲根本就舍不得讓簡甯勞累。
臨出發的時候沒舍得叫簡甯起床,親自将睡得正香的簡甯從被窩裡撈出來,幫他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簡單用濕毛巾擦了一下臉和手,就帶着他上了宋二的電動車。
從小院到村口的颠簸陸遠洲都沒有讓簡甯感受到一點。
他穩穩當當坐在電動車裡,寬厚的肩膀讓給簡甯靠着,手上還要護着他的胳膊不會磕到電動車車廂。
簡甯是在一陣颠簸中醒來的,他望着周圍絲毫不陌生的景色有些晃神,如果他沒記錯的他應該在家裡睡覺吧?
“簡老師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陸遠洲貼心的從口袋裡掏出紙巾輕輕擦幹簡甯額頭上的薄汗。
“我們這是去哪?”
在前方開電動車的宋二哥爽朗一笑,“當然是去村口坐客車去縣城啊,簡老師怕不是睡糊塗了。”
去縣城?
剛剛睡醒的簡甯腦袋還不是很清醒,他下意識轉頭看向身旁的陸遠洲。
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仿佛是在說:我們去縣城做什麼?
陸遠洲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簡老師忘了?你答應我要陪我去參加我奶奶的壽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