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子欽蹙眉,非得招他是吧?
“再叫試試?”
他可真不願意聽隊長這個詞兒。
小瘸子識趣地閉嘴了,沒一會兒,又眨着那雙長睫毛的烏溜溜大眼睛,又開始小聲地念叨:
“我想喝梅子酒。”
長桌另一端,擺放着色澤鮮亮的各類果酒,離得遠,小瘸子摸不着,遠遠地望了一眼,意思很明确,要闫子欽給拿。
“就一杯,多了晚上睡不好。”
不容置疑撂下一句,闫子欽伸手就去拿酒。
“本來我換了床也睡不好……”小瘸子小聲地辯解。
确實,别人喝了酒睡得香,盛然一喝酒,反倒容易失眠。
淡紅的梅子酒,在淺口杯中漾起一圈圈漣漪,盛然接過杯子,敬了一輪嘉賓前輩,最後在闫子欽的那盛裝白酒的玻璃杯沿,輕輕地碰了一下:
“幹杯。”
言罷,仰頭就是一大口。
啪嗒!
一伸手,一舉杯的工夫,一枚白色卡片,從小瘸子的衛衣口袋裡滑落,闫子欽眼疾手快,一把給接住了。
标準的酒店房卡,那上面還印着大大的房間号。
一時間在座衆人沉默,繼而發出鵝叫般爆笑與起哄聲。
小瘸子傻眼了。
那是幾個月前的外地大型晚會,他們十幾個練習生,給唐以南當背景闆的那場演出,活動結束的當晚,他就收到了來自唐以南的這張房卡。
意思很明确,讓他去房間。
要潛他。
也正是從那一晚,燈塔在小瘸子心目中崩塌了。
後來,小瘸子沒去,于是那張房卡便落在了手裡,沒有機會歸還。
盛然遙想起當背景闆演出的那一晚,穿的就是這件衛衣,後來忘了這茬,衣服扔洗衣機裡洗過一回,沒想到這房卡還在口袋裡。
在坐一衆年輕嘉賓,開始雙眼放光,也沒看清那房卡,其實不是他們當下入住的這家酒店。
反正驚天大瓜是吃着了,大家熱烈極了: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掉房卡,嘿嘿嘿,可以啊!”
“精準砸你們小闫總手裡!”
“這咱今晚不用睡了,扒門口等着看好戲吧!”
“子欽,你這要不去都說不過去,哈哈哈哈是不是?”
……
盛然舉杯的手石化在半空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看一衆哄鬧的嘉賓,又看看闫子欽,連睫毛都不撲閃了。
這誤會大了。
闫子欽捏着那房卡,沒說話,定定地盯了一會,轉頭揣進了自己口袋。
沒收了。
小瘸子心裡忐忑不安。
重生後的記性不太好使,他怎麼就忘了這一茬?!
當夜,散局時不算晚,次日大家還要趕早錄制。
酒店距離錄制現場也近,盛然回房間洗了個澡,喝了酒睡不着,坐在飄窗上預習第二天的通告單。
看了幾頁,沒看下去。
小瘸子仍舊惦記那張房卡。
房卡被闫子欽揣走了。
至于唐以南何以在練習生出道前不久,給他這麼一張暗示性十足的房卡,重生前的盛然,是隔了很久之後,才一點點想明白的。
唐以南對他有意思,這件事不假,但絕不僅僅這麼簡單,畢竟唐以南對挺多人都有意思。
唐以南不想讓小瘸子出道。
小瘸子在師弟團中人氣top,潛力巨大,極有可能成為新一代小生中,替代唐以南的人物。
作為老闆的闫弘和姜新月夫婦,原本也是相當看好,小瘸子這棵未來的搖錢樹。
盛然至今仍記得,那一晚,配合師兄演出收工後,唐以南團隊給師弟們挨個發紅包,這張房卡夾在了給他的紅包裡。
紅包是唐以南親自包的,金純一個個發的,給小瘸子的這張,特意寫了名字。
軟軟的幾張人民币,夾上一張塑料房卡,一觸既知。
所以,金純知道唐以南給小瘸子房卡這件事。
以金純對唐以南的占有欲,一準兒找老闆娘姜新月告狀,在這一點上,唐以南拿捏人心,拿捏得恰到好處。
姜新月也是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後,把小瘸子從出道名單上剔除了。
姜新月對唐以南超乎尋常的看重,決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影響唐以南的聲譽。
……
忽然間,叮咚一聲。
小瘸子的邏輯盤了一半,被門鈴聲打斷了思緒。
已經洗漱完畢,穿白色棉布睡衣的少年,從飄窗上下來開門。
闫子欽站在門外。
闫子欽洗了澡、換了身衣服,頭發吹了個半幹,一身黑色絲綢質感的襯衫,搭配了條西裝褲,打理得酷帥有範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晚上的是要上鏡。
“幹嘛?”
盛然的目光落在對方手上,捏着的那張房卡。
他欽哥把自己洗幹淨、包裝好,送上門來了!
闫子欽雙黑曜石的目光深不見底,還特意彈了彈手裡的那張卡。
“房卡給了,不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