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三天的綜藝,錄制結束當晚八點,盛然和袁巡登上返程的航班。
由于來時,機場遇見唐以南的前車之鑒,返程時袁巡特意給小瘸子團隊,單獨定了航班。
不跟任何明星一塊兒飛了。
邵宇沒坐高鐵,而是一狠心,照着唐以南的返程班次,給自己訂了個經濟艙,下午錄制一收工,就跟着唐以南飛回了S市。
一想到這趟行程,沒拍着一丁點兒料,多半是要跑空的節奏,邵大記者不甘心。
登機前,袁巡接着了老闆娘姜新月的電話,意思是讓下了飛機不管多晚,帶盛然直接到公司。
袁巡知道,要找自己大清算了。
他最後再護送小瘸子走一趟機場。
今晚的盛然,是穿天藍衛衣的清爽少年,在他們袁大經紀的護送下,帥帥地現身機場出發大廳。
機場的粉絲多了,一趟綜藝錄制下來,已經有不少舉着盛然手幅的粉絲。
送機的排面堪比一線。
深夜22點30分,盛然團隊抵達S市,袁巡沒來得及把小瘸子送回家,兩人便一塊兒被姜新月十二道金牌,召回了尚影傳媒寫字樓。
午夜時分,仍舊燈火通明的20層寫字樓,那三面鋼化玻璃的通透大會議室裡,盛然見着了老闆娘姜新月。
姜新月依舊是一副松弛感十足的富太太打扮,神色間還隐隐帶了幾分昔日女明星氣場。
顯而易見,機場撞衫的事,金純向姜新月告了狀。
姜新月對誰都不算好,但唐以南除外。
唐以南是姜新月的底線,小瘸子和闫子欽,這一趟綜藝的機場行程,得罪了唐以南。
作為總經理,姜新月的意思很明确,讓盛然寫檢讨書,袁巡寫離職申請,明天天亮之前,檢讨書必須上交給公司公關部門,離職申請必須放在HR辦公桌上。
交代完,姜新月将兩人關進那隻有一條長桌的小會議室,轉身出去了。
小瘸子大腦飛速運轉,CPU都燒冒泡了。
他寫檢讨書無所謂,他怎麼也不能讓他巡哥離職!
時鐘指向午夜23點,小瘸子悄悄旋開會議室的門,往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瞥了一眼,那裡面的燈還亮着,顯然姜新月還在。
誰家好人總經理大半夜不回家啊!
姜新月平時很少親自加班,敢情兒今晚這是跟小瘸子團隊杠上了,今晚非拿到檢讨書和離職申請不可。
盛然不想寫檢讨書,原本就剛下飛機舟車勞頓,這會兒再怎麼眨着一雙疲憊大眼睛,強打精神,也明顯電量不足了。
面前的A4紙上空空如也。
小瘸子百無聊賴地趴在會議桌上,用胳膊肘墊着下巴。
無精打采。
他都大學生了,沒想到居然還要過寫檢讨書的日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鐘從他們踏進公司的22:30點,逐漸指向23:30、0:00……
長長會議桌的對面,袁巡同樣對着一疊白紙犯愁,摸出根煙,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沒點。
習慣了帶年紀小的練習生緣故,袁巡一般不在這些小孩兒面前抽煙。
與此同時,闫子欽搭乘的最後一趟航班,也起飛了。
盛然這會兒,眨着一雙仿佛随時要睡過去的大眼睛,趴在會議桌前,跟邵宇有一搭沒一搭地發着微信。
邵宇也沒太多閑工夫跟他聊,邵大記者下午就跟着唐以南的航班回來了,聽說一下飛機,就直接驅車跟去了住處。
“你說這唐以南,在S市别墅四五套,今天偏偏回的是最遠一套普通住宅。”
“我剛才,眼看着他跟金純一塊進的小區,倆人住隔壁單元,各回各家,之後誰也沒出來。”
……
邵大記者專心盯人,也不方便發語音,打字寥寥數語,便沒了音兒。
盛然隻好重新将注意力轉回面前的紙筆。
小瘸子委屈巴巴,撲閃着睫毛左看看、右看看,又去扒拉袁巡的胳膊。
“哥,我幫你寫離職申請,你幫我寫檢讨書,怎麼樣?”
說這句話時,小瘸子将袁巡面前,隻寫了“離職申請”四個字的A4紙,給一把抽走了。
動作幹淨利落。
袁巡愁眉苦臉地一邊扶額,一邊伸手往回搶:
“嘿喲,我這都要離職的人了,你就别跟我鬧了……”
小瘸子不說話,雙手認真地護住了那張離職申請的紙。
不讓寫!
袁巡幹脆低頭刷招聘app。
袁巡不是個職場新人,在S市漂着也有些年頭了,如今窮途末路、房租三千、身無所長、即将加入浩浩蕩蕩的失業大軍。
袁大經紀越想越凄涼。
皺眉深思熟慮了一會兒,他巡哥一拍桌子一咬牙,再次伸手,非要搶回自己那隻寫了四個字的離職申請不可:
“我不替你寫檢讨書,我寫離職申請!”
别看他袁巡是個慫人,慫人也有骨氣。他一純純打工牛馬,離職就離職了,不像這些小藝人,十年八年的賣身契一簽,為了不被封殺,還得寫檢查。
他袁巡用不着受這委屈!
小瘸子用手背墊着下巴尖,趴在桌面上不高興,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片刻之後,袁巡歎了口氣,當下也關了招聘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