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黨的陳次升,鄒浩立刻維護曾布。“石門口本就是宋夏艱苦角力的地方,有一絲進步都值得高興。不但不應該罰,還應該賞。”
正是宋哲宗穩紮穩打的策略赢得宋夏戰争,秦曉清不會打仗,跟他一樣就好了。
“曾布做的沒錯,謹慎小心才是。不但無罪,還應該嘉獎。”
章惇不服氣,秦曉清說:“朕一向偏愛你,但這次你錯了。我們宋朝的邊軍太弱了,跟不上你的激進,你的心是好的,但還是聽曾布的。”
章惇覺得自己是對的,但皇帝已經支持了曾布,他隻能生悶氣。
蔡卞想讨好皇帝,也想打擊要脫離自己的哥哥蔡京。于是站起來說:“臣有罪,昨日臣回家之時,在一窄巷看到臣兄蔡京遇到一個狂人,喊他萬歲。這是悖逆之舉,請陛下責罰。”
蔡京瞪大眼睛,沒想到親弟弟會這麼對他。之前皇帝想殺他,他擔心受怕地上朝。現在皇帝沒怎麼樣,弟弟出手了!皇帝厭惡他,他完了!
宋仁宗的大将曹利用的養子曹讷就是被人喊萬歲,最後杖殺的。蔡京感覺自己到了生死關頭,人幾乎是從凳子上滑下來的,一個勁兒地磕頭,承認有罪。
蘇轼看到這樣兄弟相殘的局面,十分難受。又擔心陛下借機殺蔡京,連忙站起來,想要維護蔡京。還暗示弟弟蘇轍一起維護。
蘇轍厭惡蔡卞,于是也出來維護他哥哥蔡京。
秦曉清示意太監扶起蔡京,他的臉上全是血。
“哈哈哈,你們把朕當什麼人了。這不過是一件小事,根本不值得朕上心。百姓愛怎麼喊怎麼喊,愛喊誰喊誰。”
蘇轼很驚訝,這樣冒犯皇權的行為,皇帝是怎麼忍受的?更别說皇帝十分厭惡蔡京,想要殺他,不過十日不見,竟然對蔡京如此禮遇。
不但是蘇轼明白,文武百官大多都不理解,總不可能是蔡京的磕頭感動了皇帝吧?可笑!
但其實這麼說也沒錯。秦曉清已經不是之前的秦曉清了。
這十天她在後宮待着,主要是用來補課北宋的曆史了,她看得情緒起起伏伏,發現這些大臣幾乎都是人才,蔡京也是。而她最喜歡人才,北宋現在也需要人才進行變法。
陳次升當然不知道這些,他把蔡京的事理解為皇帝掌握了大權,對臣下寬容了。他履行着自己作為禦史的職責。“淮南光州有人造反,陛下是否要派兵圍剿?”
剛剛坑了哥哥的蔡卞立刻打算接下這份美差,殺造反百姓得功勞可比打西夏遼國容易多了。但蔡京感念皇帝恩德,也想去,兩邊争了起來。
眼看蔡卞人多勢衆要赢了,舊黨這邊也開始争,雖然他們大多不會剿匪。
然而就在他們唇槍舌戰的時候,傳來皇帝無語的聲音,“朕什麼時候說要圍剿他們了?”
朝堂熄火了。
這次上朝,皇帝屢屢突破了他們的想象,讓所有大臣都不适應了。
章惇說:“光州有人造反的事,臣也略知一二。造反的是當地農民,不過二三百人,十日即可絞殺幹淨。陛下為何不允,難道是陛下仁德,願意放那幫刁民一條生路?”
“什麼刁民,都是我大宋的好百姓。造反要誅九族,不是吃不上飯,或者被欺負得活不下去,誰會造反?讓光州的知州好生安撫就是。
再說了,陳勝吳廣的王侯将相甯有種乎,你們不知道嗎?他們敢于造反,讓人佩服。不過是時運不濟,現在不是時候啊,天命還在宋。”
這話深得蘇轼的心,他立刻說:”陛下聖明!”
宰相都這麼說了,剩下的也隻能站起來跟着說陛下聖明了。
“都坐下。朕給了你們位置,就好好坐着。“
秦曉清自己站起來,“朕有錯。朕才清楚你們都是忠君愛國之輩,都是人才。高太皇太後約束朕是對的,留的遺言也是對的。朕現在要消弭黨争,沒有新黨舊黨,隻有帝黨,你們願意嗎?”
如果皇帝強勢有能力,消弭黨争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麼,現在的皇帝是強勢且有能力的嗎?
當然!
結黨是曆代皇帝最忌諱的事,其實大臣們也不願意結黨,一切不過是為了自保。但既然蔡京都沒事,說明以後的政治前途和性命都可以得到保全。
那,為什麼要結黨呢?
蔡京第一個跪下,“從此以後,沒有新黨舊黨,隻有帝黨。臣是天子門生,此生一心跟随陛下,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