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乳極好，這茶似乎十分普通。”蘇轼道。

“嗯，都是外面買的，好牛乳便宜好茶就貴了，反正我也吃不出好壞來。”

皇帝語氣平常，但這樣節儉樸實的皇帝，蘇轼看遍史書也找不出來。有這樣的皇帝，是他的幸事啊。

秦曉清忽然想到了什麼，“雖然你和王安石私交不錯，但你們好像政見不同吧。你讓朕追封王安石，心裡不難受嗎？”

蘇轼一點也不難受，以為他知道他和王安石的根本分歧在哪裡，就在皇帝身上。如果神宗換成現在的官家，他們的政見就一樣了。

蘇轼搖頭，“臣不難受。入宮許久，恐怕家裡的小貓挨餓，臣告退。”

秦曉清起身送蘇轼，“那白貓你喜歡？不知道為什麼天下人都愛橘貓。”朕更喜愛田園貓，多麼機靈能幹，會抓老鼠。”

“是。”官家還是那麼愛才，蘇轼離去。每次見皇帝，他都感到非常安心。

秦曉清回去後，卻繼續往裡跨過門檻，找皇後玩。

“一直看折子，眼睛都要看壞了，我們出去吹吹風？”

孟瑞君正好也想換換心情。兩人出了殿門，就可以看到皇宮不遠處高大的建築。那是酒樓，才子們登高望遠的所在。

秦曉清喜歡那裡，孟瑞君也是。但今天，她不喜歡那裡，一直悶悶不樂。

不等秦曉清問，她就說：“官家說過，這幾年災害多也是平常事，有心人卻拿這事攻擊妾！”

“又是後宮不能幹政，怕皇後奪權的話？那是他們不了解你，朕信你啊。你也别和他們一般計較。”

“不是外人，他們朝廷裡也有人。那個給蘇相修建的西湖堤壩題名為“蘇公堤”，百姓交口稱贊的林希的弟弟林旦也說了這話。”

孟瑞君主事不久，和秦曉清一樣，也不是個貪戀權力的人，因此更多感受到權力帶來的苦，相比之下權力帶來的甜，卻沒那麼可口了。

她不想放棄權力，可也不知道怎麼證明自己。

聽到林希的名字，秦曉清非常氣憤。聽清楚是林希的弟弟林旦，她笑了。還好林希不是那種恩将仇報的人，她最恨這種人。

“林旦罵你這個未來的女帝，哼，一點也比不上他哥哥林希…我下旨罵他去。嗯，好久沒去找劉婕妤了，德康和懿康兩姐妹還是親近點好。”

劉婕妤離開宮裡也有一年多了，孟瑞君隻短暫陪皇帝見過兩三次。昔日争寵的事已經忘了，倒是記得她當官的潇灑。

于是孟瑞君帶着德康公主和皇帝去了劉家。劉婕妤中午正好在家，旁邊就是乳母和懿康公主。

見了皇帝，她也不行禮。

“你倒是變了不少，聽說你提出了很多對女性有利的建議，厲害。”秦曉清轉頭對乳母說：“你過去點，讓她們姐妹倆一起玩。”

劉婕妤讓人加菜，“官家坐着吃吧，我可不會害你。黃庭堅紮針救了懿康，我感激你呢。”

秦曉清感覺劉婕妤之前給她的綿裡藏針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反而有一種熱情張揚的感覺。

“之前本朝不許女性提和離，你讓他們改了。我沒來得及誇你，現在誇你。”

注意到劉婕妤的美貌，秦曉清情不自禁，“你長得真好看啊！還有才藝，困在後宮太可惜了，你有喜歡的男人嗎？”

孟瑞君也關心劉婕妤，女人沒有男人，晚上豈不是很寂寞？況且，她看着也不像是不在乎男女之事的樣子。

劉婕妤被看着，輕笑一聲，“如今的男人，妾可看不上，妾甯願自娛，也不想沾上那幫人。倒是官家，一夫一妻，伉俪情深。不如官家下旨，從此天下人都隻能一夫一妻。”

“一夫一妻？”孟瑞君想着這四個字，差點被菜燙到。

“是，一夫一妻，如今道德敗壞，正需要一夫一妻來移風易俗。想來朝廷的那些士大夫也不得不答應，是吧皇後娘娘？”

“是啊。蔡京肯定又是第一個答應，他的小妾什麼的可不少，我估計他都舍得和離。”

秦曉清已經搞過很多次一夫一妻了，但是對于提出一夫一妻的人還是很欣賞。她很明白，這是社會的進步，一定會成功，也一定會有波折。

蔡京看到帝後二人伉俪情深，已經遣散了很多侍女了。但聽到一夫一妻，他立刻明白裡面的好處，不但帶頭贊美沒見過的劉婕妤，還表示回去就要留妻去妾。

有蔡京這條鲶魚在，剩下的隻要不是非常反對這條建議的，都立刻表态。

蔡京很得意，趁機上奏自己的事，“臣興學以來，看天下蒙童，苦于文字繁複，希望陛下允許，簡化文字，方便教化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