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吾亦不欲嫁于曹铄,然曹铄畢竟年長于曹丕、曹彰。且心中已有所準備,今曹铄驟逝,令吾倍感如貨物般,任曹操之子挑選,實難接受。”
郭婉聞公主之歎,知其心中忿懑,還是溫言勸慰道:“婚嫁乃人生大事,豈可兒戲視之?公主雖心有不甘,然亦需為劉氏興衰着想。曹氏權傾朝野,若能與之結親,對公主及家族皆為有利。望公主深思熟慮,勿要輕率行事。”
郭婉心知此事難以勸說,女子在婚姻大事上往往身不由己。
曹丕、曹彰尚能為自己争取,而萬年公主卻隻能聽從曹操之意。
此情此景,實令人無奈。
萬年公主漸感天命難違,雖不知曹操将把她許配于何子,然深知其兄劉協無力為她做主,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默默輕歎道:“我命由天,或由人乎?雖不知曹公将吾許配何人,然天子吾兄亦不能為吾做主。聞曹丕、曹彰皆英勇善戰,吾欲一窺其貌,卿有何策?”
郭婉聞公主之言,低頭沉思片刻,乃言道:“公主若欲觀其貌,可借故前往曹府一探。然此事需謹慎行事,切勿讓人猜疑。奴婢有一計,或許可助公主實現心願。”
郭婉遂給萬年公主出了一個大膽之計,讓她借故前往司空府上一探曹丕、曹彰之貌。
上官婉兒性頗豁達,以為此事并無不妥。
萬年公主亦覺郭婉之計甚妙,遂颔首應允,言道:“卿之計策甚合吾意,吾當覓一良機前往。”
郭婉睹公主應允之态,心懷稍慰,乃進言道:“何不借曹铄新逝之機,以祭拜未竟婚約之曹铄為名,順道窺探曹丕、曹彰二人品貌?”
公主聞郭婉之策,心中細細思量,覺此計策既為穩妥,又不失巧妙,遂颔首以表贊同。
于是,二人共商細節,隻待時機成熟,便前往曹府祭拜曹铄,同時暗中審視曹丕、曹彰二人之舉止風貌。
此舉實為大膽之至。
掖庭之中,規矩森嚴,萬年公主豈是輕易能出宮之人?
每次前來暴室尋郭婉,公主皆小心翼翼,唯恐惹人注意。
而今欲出宮前往司空府,更是難上加難。
但郭婉手持羽林監棗祗所贈出入禁中的令符,心中便有了計較。
她謂公主曰:“奴婢有幸得羽林監所贈令符,公主可委屈扮作宮人模樣,與奴婢一同出宮,以遂心願。”
公主聞郭婉之言,心中雖有猶疑,然亦深知此乃難得之機,遂颔首應允。
郭婉見公主應允,心中大喜,即刻為公主換上宮人服飾,又細細叮囑她言行需謹慎,切莫露出馬腳。
二人裝扮完畢,便在白日之時,借着令符之便,堂而皇之地出了宮門。
她們步履穩健,神态自若,仿佛真的是宮中出行的宮人一般。
沿途之人見狀,皆以為她們是宮中尋常之宮人,并未多加留意。
越是裝作無事,越沒人覺得不對。
一路上,公主心中忐忑不安,但有郭婉在旁陪伴,又覺稍感安心。
二人小心翼翼,穿越街巷,終至司空府前。
府門巍峨,氣勢恢宏,門前卻因曹操不在許都的緣故略顯冷清,唯有幾名門吏值守。
門前懸挂白布,亦有哀悼之意。
“何人膽敢擅闖司空府?”
一門吏見二女身着宮裝,緩步而來,遂例行公事,厲聲詢問其身份。
郭婉見狀,從容不迫,取出羽林監所贈之令符,展示于門吏之前,言道:“我等乃宮中之人,奉萬年公主之意,前來祭拜新喪之曹铄公子。此乃羽林監所賜之令符,請您查驗。”
門吏聞言,仔細審視令符,确認無誤後,神色稍緩,言道:“原來是宮中之人,失禮了。請二位随我前來,吾為二位引路。”
于是,門吏引領二人穿過府門,隻見門前一片白布,為曹铄送行之用。
雖曹操遠在冀州,但在卞夫人的精心安排之下,府中一切井然有序,盡顯管事之能。
二人相視一眼,心有靈犀,遂随門吏步入府内。
行不多時,便至祭拜曹铄之祠堂。
此祠堂乃卞夫人特設,至今尚未拆除,以供衆人祭拜之用。
祠堂之内,曹铄的棺椁安然停放于中央,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方行下土之禮。
周圍環聚着衆多趕來祭拜的官吏,或肅立默哀,或低聲泣訴,皆對曹铄之逝表示哀悼。
曹铄雖未有功名在身,但身為曹操次子,其身份尊貴,故前來祭拜之人絡繹不絕。
二人置身其中,亦感其哀思之深重,遂默默祭拜,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