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潇潇是最厭煩凡間這些繁文缛節的
之所以要去春日宴,無非是因為此乃實為一次良機
下凡之時曾見過李沐澤的命書,上面記載他會奉命出現在春日宴上。
“潇潇妹妹,許久未見,身子可曾大好了?”
面前遞過來一盞琉璃酒杯
冷潇潇下意識地接過,卻被旁側的王姿月搶了過去
“蘇染,我家阿妹不善飲酒,這杯就讓我替她敬你吧。”
“阿月,潇潇妹妹也快及笄了吧,你還是這般護着她。”
“小妹身子弱,做長姐的自然護着。”
“那是,隻是聽坊間傳聞潇潇妹妹前不久遇襲後仿似癡傻了兩日,如今看來确實大好了?”
王姿月毫無溫度地笑道:“我相府之事,顧小姐知曉得很快嘛。”
顧蘇染掩飾地瞥開目光,低眸飲下一口清酒,幹笑道:“阿月你我自幼一塊長大,我自是十分關心你家阿妹的。”
冷潇潇冷眼旁觀這一幕,顧家是武将,王府卻是文臣,曆來文武相對,顧蘇染也是明面上與王姿月交好,實則是想打探一些朝中秘事。
王姿月這麼一護着她,别的人自是暫時轉移目光,閑聊了起來
冷潇潇心中急着要事,無心顧暇,王姿月卻趁着為她夾菜的功夫在耳側低聲道:“他人目光,你可不必在意,稍後若是她們想要為難也不必害怕,有阿姐在呢。”
冷潇潇移眸看去,王姿月似乎對她這個妹妹很是上心,那又是為何想要搶走她的情緣呢?
“嗯,阿姐不必擔憂。”她眼眉下彎,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
王姿月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隐隐覺得有些異常,但又說不上哪裡有異。
席面進行到一半之時,各府夫人、小姐們都已經吃了個半飽,隔絕外席的屏風後面也響起朗朗笑聲,間隙能聽得見兩三句詩詞。
她們同桌之人皆是十六七歲的小姐,心性活潑,于是有人提議:
“我們也來玩‘飛花令’吧?”
“好呀,那就‘花’吧,若輸則……”接話的那人嬌俏可愛,續道“飲酒無趣,若輸則展示小段才藝吧,如何?”
衆人都道好,王姿月卻面露不悅地道:“尋常飛花令在席間也多是罰一盞酒,怎地今日換了花樣?我等又皆是大家閨秀,在此施展才藝為大衆取樂,豈非不妥?”
“阿月,這有何不可,左右今日在此的都是熟悉的姐妹們,也無外男,取樂并非我等初心,主要是姐妹間互相較量下才藝嘛,不必過于較真。”
顧蘇染拉住王姿月的手臂,模樣親昵
冷潇潇心中暗道:不好,這是沖我來的。
這是借着飛花令來試探王姿潇到底有沒有因襲而變得癡傻,若是王姿月本人倒還好,自是不在話下,可偏偏如今在王姿潇體内的是冷潇潇。
冷潇潇對詩詞涉獵不多。
果然一圈之後,冷潇潇苦思冥想也想不到有關“花”且還未被重複的詩句。
“花……嗯……”她略有歉意地看向王姿月
王姿月雖心中訝異,但想着許是她過于緊張這才沒有答上
“潇潇身子未好,各位姐妹們要不就讓我代小妹作畫一副吧?”
顧蘇染立馬道:“阿月你這可太偏心了,若論京中誰人畫術最高可就數潇潇妹妹了,我們可都想一睹天下第一的畫術呢。”
“對呀對呀,潇潇,今日何不以‘春意’為主題作畫一副?”
冷潇潇揣着手坐着,面色平靜,但實則心中狂跳不已
該來的真是逃也逃不掉,為何就偏偏挑了她最不擅長的作畫?就連錦似都看不下自己的鬼畫符,又何論這自小在琴棋書畫裡長大的閨門小姐?
冷潇潇擡眼瞧見顧蘇染嘴角有着隐隐的得意,看來她顧府是想當衆讓相府難堪了。
她不緊不慢地整理衣袖上的褶皺,實則視線卻偏向了一個角落,偶有風動之時可瞥見一塊繡着金絲的衣角。
再擡眸之時,臉上已是恰到好處的笑意盈盈
“染姐姐,可否借你佩劍一用?”
顧蘇染挑眉看向她:“佩劍?潇潇妹妹要借我佩劍有何用?”
冷潇潇不緊不慢地道:“京中名畫數不勝數,想來各位姐姐們都已看慣了,前些日子學了個新的畫法,以劍畫物,隻是圖個新鮮望各位姐姐若是覺得不好可别見笑。”
“以劍如何畫物?”旁的人來了興趣
顧蘇染含着笑看向她,“潇潇妹妹果真是個厲害的人。”倒要看看她要如何使劍
“萍兒,取我劍來。”顧蘇染朝外廊喊道
立馬從外間走近一位捧着長劍的束腰少女
“潇潇妹妹,可要小心了,我這劍可是開了刃的。”顧蘇染略有兩分挑釁
冷潇潇視若無睹地接過了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