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手感讓她感到一絲安心,這世上好劍多的是,但都比不上自己的君子劍,隻是如今附身在王姿潇身上,一并的法力都無法使用,無法使用君子劍那就勉強湊合一用。
她的畫技很差,劍法卻是一等一的。
熟練地抽出劍身,銀白的光芒一閃,她握住劍柄,長劍在她手裡發出低鳴之聲,仿佛被她馴化了一般。
隻見她提着劍來到一處草地,長劍削去多餘的雜草點在泥土之上
“今日就以劍做狼毫,以土做紙,畫一副春景圖。”
眼神陡然一凜,周身氣勢變得淩厲了起來,竟不似一名在閨房中長大的文弱女子,更像是那征戰法場的女将。
她時而揮劍長劈,時而輕挑泥土,時而婉轉直下,時而峰回路轉……
她碧綠的裙擺上沾滿了褐色的泥土也掩蓋不住身上的神采飛揚。
那柄足有兩個手臂長的長劍在她的手裡,猶如一隻遊龍,随着她的舞動而遊走,一人一劍,在場之人竟無一人注意她畫的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王姿月眉宇間的疑慮似乎更多了一些
顧蘇染視線在相府兩位小姐身上遊走,忽而道:“阿月,潇潇果真從小沒習過武術?這樣穩的下盤可不似尋常人三兩日就能煉成的。”
王姿月收回目光,“阿妹她從小機智過人,學習什麼天賦都很高,這一點我想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吧。”
顧蘇染嚼着笑道:“自然,隻是聽聞坊間有術士曾說世間有一種妖物,可變化他人模樣……”
“顧蘇染!”王姿月嚴厲地打斷她的話,直視她的雙眸“有些話不能胡謅,說出來傷人害己,朝廷武将之家更不應信江湖術士、鬼怪亂神之言!”
顧蘇染霎時臉上變了幾種顔色,見衆人探究的目光,方莞爾一笑道:“開個玩笑罷了,诶,潇潇妹妹快要畫好了,我們去瞧瞧吧?”
衆人這才被轉移目光
顧蘇染在王姿月身後,低聲道:“阿月若有所需,改日可尋我。”
王姿月沒有再打理她的話,快步兩步上前
人群中早有發出贊歎之聲
“哇、這也太出神入化了吧!”
“是啊,潇潇,你真厲害!”
王姿月凝目看去
方才還是一堆泥土的方圓之地,此刻赫然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春景圖
蒼勁有力的樹幹挂滿了霜白色的梨花
梨花朵朵飄落融入芳草泥土之中,又化作一簇簇淺淺的草恣意生長,遠方可見一匹黑色駿馬踏足而來
青草和着泥土的芳香襲入鼻尖,那一刻都隻覺眼前勾勒之景仿若就在眼前一般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冷潇潇吟出方才想出的一句詩
“如此,可對上了?”她一手背劍,半回頭問去
顧蘇染輕巧一笑,道:“潇潇妹妹果真技藝非凡,就連我,自小練武都學不會如此高超技藝。”
冷潇潇不經意地轉過半個肩頭,右眼斜睨着角落裡的衣袂,嘴角勾起一絲笑。
在此間宴會廳裡間,此刻正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俊俏非凡,女的貴氣十足,風韻仍在。
“這相府次女倒是一個品貌才學皆出衆的人,太子你以為如何?”貌美婦人問道
一直躲在暗處窺探宴會廳的正是李沐澤與他的母後——天祥皇後
李沐澤不鹹不淡地道:“兒臣不喜過于張揚之女。”
天祥皇後卻是微微一笑道:“若你當真不喜,又為何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李沐澤一頓,而後面不改色道:“兒臣隻是想瞧瞧這名滿天下的相府此女有何才能,今日一見不過如此,取巧罷了。”
“哦?是麼?”天祥皇後也不說破
“那再瞧瞧吧,左右這春日宴是為了給你選妃所設,不用過早下定論。”
李沐澤卻是旋身轉回了屋中,掀袍坐下後,直接道:“母後,兒臣早已告知你,兒臣心有所屬,為何今日還這般設宴?”
天祥皇後溫和笑道:
“你将那相府嫡長女說得那般好,母後豈能不親自來瞧瞧?若所其他倒還好,但身為太子妃人選卻不可馬虎,今日設宴,借的是你姑母的名頭,一來可召集京中大半閨門女子,二來她們不知今日真實目的,便會随性許多,不會過于拘謹、讨好,如此才能更好地看出這些名門貴族之女究竟如何。”
李沐澤不置可否笑道:“不會讨好?”
那倒是未必
他可不會以為,縮頭烏龜突然展露風頭,會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這王姿潇,倒真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