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潇潇詫異地看着他,這人今日是怎麼回事,看着怪瘆人得很。
王姿月安靜地在一旁看着他二人你一句我一言,仿佛将她當作了空氣不存在般,輕咳了兩聲
李沐澤這才換起那副溫情的模樣,看向王姿月道:“今日正好從母後宮裡領了兩顆安神丸,你阿妹倒是來得巧,這兩顆丹藥,一人一顆。”他将那木匣子推至王姿月身前
王姿月擡眸看他,眼裡籠罩着深深的霧霾,似幽幽地道:“殿下這是何意?”
李沐澤不在意地道:“不過是宮裡尋常的安神丸,母後說還有駐顔安魂的功效,我想着正好前日裡你不是也受了驚嗎,正好嘛。”
王姿月哪能不清楚他的心思,這木匣子他一直護在心口,想來是很靈驗的丹藥,可是又不多不少,剛好兩顆,難不成他早就知道今日來此不隻有她嗎?
李沐澤坦然地回視,一派的無辜:“怎麼了?”
王姿月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多謝殿下厚愛。”
王姿月将那木匣子又推至冷潇潇身前,道:“阿妹,你先收下吧。”
冷潇潇也看出了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看來他們之間的情感果然如她所料,并不純粹。
一場三人各有心思的席面就這樣結束了
當王姿月派人送來李沐澤的丹藥時,冷潇潇卻是大吃了一驚。
“驅逐毒素的丹藥?”
錦似也看出了其中蹊跷:“凡間竟也有人能練出帶着一絲仙氣的丹藥。”
“雖說比不上仙丹,但我想應該壓制那離心火毒是不成問題的。”
“恐怕不是吧,大概有沒有可能,他隻是以為這丹藥主要作用是安魂呢?”
冷潇潇沉吟道:“此人心思深不可測,你說的不無可能,但也很有可能他在試探我。”
錦似不太贊同,“試探你?又沒有任何纰漏,不會吧。”
她有些心虛地轉過頭小聲蛐蛐:“他那分明是同情你神智不全。”
冷潇潇:“你在嘀嘀咕咕着什麼呢?”
錦似立馬回道:“沒有沒有,我是說,你說得對。”
她可不打算告訴冷潇潇自己對李沐澤說過什麼話,那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而後的許多天裡,冷潇潇都在各種偶遇李沐澤
李沐澤常出入的酒樓,冷潇潇捧着食盒驚訝道:“呀,殿下,您也在呢?”
李沐澤奉旨出城,前去祈福的冷潇潇在城門口驚喜道:“呀,殿下,您也出城呢?”
等到李沐澤辦完事回城,冷潇潇舉着簽子高興大喊:“呀,殿下,好巧,果然是上上簽呢。”
李沐澤給王姿月繼續買禮物,冷潇潇帶着一頭的珠寶金钗,搖晃着腦袋:“呀,殿下,買首飾呢?”頭上叮當聲作響
……
幾乎是每一次外出
李沐澤都能好巧不巧,剛好碰上王二小姐
王姿月更是發現了自家阿妹的不尋常之處,但也隻是眼眸微暗了兩下,而後笑着道:“阿妹也在啊。”
于是,一人行變成了兩人行
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冷潇潇就像是一隻蜜蜂一樣,嗅着花香就飛來,趕也趕不走。
而一向待其他女子都保持着一個彬彬有禮的李沐澤,卻出乎反常地,每每看見偶遇的王二小姐,都要忍不住冷言冷語譏诮一番
“二小姐買這麼多葷食,小心長胖。”
“二小姐身子骨弱得很,怎地還出來吹風,那姻緣廟的神若是準,二小姐也不至于到今日還待字閨中。”
“二小姐遇見我可不算是什麼上上簽,我手上剛沾滿了鮮血,小心那些人化作冤魂纏上你。”
“二小姐花容月貌,隻是這品味卻是有些差,首飾不在多而在恰到好處,這頭頂着這麼重,脖子不酸麼?”
……
如此種種
雖說看上去李沐澤都在冷嘲熱諷,但卻不難聽出其間對王二小姐的關注與關心,否則誰會百忙之中還關心另一個人吃得多不多,有沒有積食
身子好不好,有沒有吹不得初春的冷風
自己身上沾上的血有沒有吓到她
也不會被一個滿頭珠钗的女子,搖搖晃晃的身影而可愛到。
這一切,或許别的人不知,身在其中的人也不知,但王姿月卻是看得極清
李沐澤似乎哪裡不太一樣了,就和她的小妹一樣
但王姿月卻沒有将這一切說破
因為,有些事情,尚且在發芽期時,不挑破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一旦挑破,兩人心知肚明,那麼一切都将無法挽回。
“看來,務必要加快我的計劃了。”王姿月挑斷一根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