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安停好車,左右分别提着酒店外送來的午餐。
她選的是傅硯在譽園定早餐的那家,因為自己吃過,所以覺得可以信任那家店的食物,至少不會給江雲祁帶來太差的印象。
下了車,她才注意到别墅前多了兩輛車,一輛是傅硯的車,她認識。但另一輛保姆車顯然十分陌生。
陸以安在門前看向保姆車,疑惑地頓住腳步,但她沒過多作疑慮,勉強地調整了一下提着外賣的姿勢,要把指紋摁上門鎖。
指尖還未觸及門鎖,忽然一個重物砸地的聲音從别墅内傳來。
陸以安的手頓住。
緊接着就是暴怒的指責:“傅硯,我怎麼會養出你這麼個敗類!你竟然會作出這種爛俗可恥的禍事!”
是傅景國的聲音,是在氣頭上的樣子。
陸以安開門的手更加猶豫。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是你和以安的婚房!你把這個女人帶來是要挑釁我這張老臉嗎!”
一瞬間,酥麻的恐懼爬上背脊,在她的全身四散。
【惡毒女配陸以安第二次送信不成,想出了一個更加惡毒的計劃,她故意約女主江雲祁在别墅做客,又把傅硯騙回别墅,兩人在别墅裡相遇耳鬓厮磨中,非常“巧合”地被陸以安哄騙去别墅的傅家老爺子撞見了,陸以安意圖利用老爺子徹底拆散這對鴛鴦的目的達成。傅家老爺子很生氣,雷霆手段讓雙雲資金鍊迅速崩潰,傅硯被迫回傅氏。】
曾經腦中浮現過的字幕突然在腦海中重現,那些早已被她抛棄在腦後的初來乍到的惶恐和恐懼霎時間重新入侵她的大腦,程度加之以往更為劇烈,像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魔獸将她吞入腹中。
挂在指尖的袋子滑落,砸在地上。
她曾廢了功夫說服自己那些所謂的“劇情”不過是吓唬人的東西,到了此刻所有自我安慰被颠覆。
即便她已決意不再理會,可事情拐彎抹角地轉到了最開始預定的地點。
像是脫離掌控的列車,義無反顧地向前沖猛沖,掌舵者以為自己是掌舵者,卻隻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釘在原地。
她顧不上那麼多,當即拉開門。
即使萬物最終導向某個結局,隻要她依舊擁有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決定權,隻要她能掌控自己作為獨立個體一刻鐘,她就沒有道理冷眼旁觀,聽由事件無端發展。
屋裡所有人被突然打開的門聲打住聲響,一緻地往外看。
陸以安盡量維持着自己表情的平和,扯出笑:“怎麼大家都在啊?”
傅家老爺子的拐杖被扔到了傅硯身側,傅硯正站在餐桌邊,餐桌上是陸以安早晨準備好的果切。
江雲祁坐在沙發上,還是那樣平靜的目光看向陸以安。
傅景國對她突然的歸來有些驚愕,卡在半途中的怒氣不上不下,褶皺的臉一時通紅——像是沒發完的氣全漲臉上了一樣。
傅硯看起來并沒有很生氣,但像是暴雨前的甯靜,他對陸以安說:“你回來了,我來給你送筆記本。”
陸以安原先說完話看着大家都無言的場景有些尴尬,好在傅硯先說了話,陸以安從怔愣中回神,點頭道:“哦,好,謝謝。”
她說完,看向江雲祁詢問道:“司機大概快到了,要不先收拾下?”
陸以安自覺愧對江雲祁,好好的一天,平白讓她牽扯進莫名其妙的事。
江雲祁點頭,拎起包就往門外走。
陸以安笑笑和傅景國解釋:“江小姐是我請來别墅做客的,我先送她出去。”
說完她就對傅硯使眼色。
傅硯的眼神和她接觸一瞬,馬上移開,也不知道有沒有接收到她的訊息。
傅景國有些尴尬,但還是要面子的,咳了一聲溫聲對陸以安說:“那你先去送送江小姐。”
江雲祁徑直往門外走,頭都沒回過。
陸以安合上門,愧疚地對她說:“抱歉,我不知道……”
江雲祁停下腳步,轉身看着陸以安的眼睛:“我早上的話是認真的,我希望你考慮一下回學校進修,你在短時間裡自學能學到那樣的程度,沒有在這個領域繼續發展,是一種浪費。”
陸以安抿了抿唇,神色認真很多:“我會仔細考慮你的建議。”
“但是……”陸以安垂眼,“對于今天給你帶來的不快,我必須和你道歉,中午沒有招待好你總是我的過錯。”
江雲祁在出門時就看見門前的保溫袋了,那麼醒目的東西,又是那麼大的logo,一眼就能看見,她笑了笑:“并非你的過錯,今天早上和你相處很愉快,我住在江東大學校區裡,你也可以随時找我。”
“江東大學?”陸以安想起這是原主的母校,笑起道,“說起來是我的母校,我也好久沒回去了。”
“是嗎?那巧了。”江雲祁的笑容淡淡的,但很好看,“我母親曾經是江東大學教授漢語言文學的教師。”
漢語言?那不是原主的專業嗎?陸以安頓了頓,略有僵硬地移開話題:“我剛剛才和司機聯系上,等他來可能還要一會兒,要不我先把你送到門口?”
江雲祁禮貌拒絕:“我來的時候記下了路,我可以走出去。”
陸以安又想起她從地鐵站走到江水雲畔門口的徒步五公裡,表情一言難盡地試探說:“要不我把司機聯系方式給你,他很快就到了,這麼熱的天走路很容易中暑的。”
江雲祁思索一番,最終點頭,但她還是堅持走到江水雲畔再等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