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壓熱搜的速度很快,熱搜第一很快就變成了某小花的八卦新聞。傅氏則發布了一條配合調查工地事故、嚴厲回擊不實新聞的說明。
陸以安給吳東發消息,再沒有回複。
還是傅景國先找上了陸以安。
陸以安打開門見到是傅景國還是有點吃驚的。傅景國像是早就知道她住這兒一樣,身後跟了幾個保镖,拄着拐杖,站在門外打量了一圈姜園租的房子,陸以安從他臉上看出了一絲嫌棄。
陸以安假裝沒看見他臉上的神情,客氣問道:“您怎麼來了?快進來。”
但她完全沒有讓開身子讓人進的樣子。
傅景國看在眼裡,反笑道:“以前也沒看出來你是個叛逆的孩子。”
“孩子長大就不是孩子了,長了翅膀就該飛,沒有什麼叛不叛逆的事。”陸以安平靜說,臉上挂着職業假笑。
傅景國呵呵兩聲,說道:“吃午飯了嗎?”
陸以安往身後望了眼,姜園從門後探出腦袋,有些擔憂地看着她。
她安撫地朝姜園笑了笑,然後轉頭對傅景國道:“您來一趟也不方便,我知道一處還算不錯的餐廳,帶您去嘗嘗鮮?”
傅景國眼尾彎起,疊起深深的魚尾紋,陸以安這時才從他的身上感受到蒼老的刻印,他聲音裡滿是感慨:“當年傅硯從m國回來,第一件事是約我去餐廳,也是這麼說的。”
陸以安沒懂他什麼意思,換好鞋,從他身側走到門外:“許久沒與您見面,這次我來請您,也算是盡一下做小輩的義務。”
傅景國歎了聲道:“他當時也是這麼說的,你們真是越來越像了。”
陸以安這才想起,傅硯回國就是為了創業,傅景國應該更希望他專心繼承傅氏,當時傅硯應該也花了不少心思和傅景國談條件吧。
一路客套,好不容易才到了餐廳。
陸以安為了更好地說服蔣潔從新聞方面戳破傅氏,特意尋找了很多私密性強的中高裆餐館,沒想到蔣潔那的事那麼順利,準備好的餐館備選反倒先和傅景國談事用上了。
她想了很多傅景國可能和她談論的事,但沒想到一坐下,傅景國先是問她是否想從地産部回總經理辦公室:“最近地産有些風波,想來你也知道。”
他頓了頓,看向陸以安的眼神就像個關心晚輩的好長輩,好像長輩放縱地看着晚輩打鬧一樣,這讓陸以安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的所有操作都在他的注視下,好像被洞悉了自己所有心思一樣。
傅景國好像對她強裝鎮定的反應很滿意,才繼續說道:“要回總經理辦公室嗎?那裡的工作會比你現在的更具統籌性,也更輕松一些。”
陸以安緩了緩語氣,思考後說:“一定要工作嗎?其實我工作了才發覺我可能不太适合工作,我覺得您從前說得對,家裡也不差錢,出去工作沒什麼意義,不如好好在家休息。”
“你能想清楚最好,這回工作的經曆能讓你想清楚也算是好事了。”傅景國說着,但語氣裡全然不信的樣子,“不過要是打算回家了,就不能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雖然傅立還沒出事,但陸以安未雨綢缪地想着從傅氏脫身,傅景國這兒是道坎,基金會是原主的心血,她需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陸以安順從道:“您說的是。”
傅景國應道:“你這樣想最好了,不過我今天找你來是有其他的事。”
陸以安坐直了身子作傾聽狀。
傅景國喝了口茶:“聞祺和我說你教唆她家小孩亂發新聞,讓我來問問。”
陸以安對于聞女士會過問的事早有預料,畢竟當時在警察局兩人也是見過面,不過沒想到她會捅到傅景國面前罷了,她笑笑:“爺爺,您‘教唆’這個詞用得也太難聽了吧,上回和聞女士碰上是在警察局,那回我隻是和蔣潔約好外出郊遊,碰巧撞上了那事,我們兩人也是無故受了牽連,讓她發新聞的事更談不上,事後我從未對她說過這件事,也從未逼迫過她做任何事,蔣潔也是二十幾的人了,還能被我逼着嗎?”
傅景國歎氣:“我也說是這麼個理,我也和聞祺說了,但她就這麼個女兒,心裡着急也是能理解的。”
“蔣潔……她怎麼了?”陸以安猶豫問。
傅景國看了眼她才說:“小姑娘一腔熱血,新聞說發就發,完全沒經過電視台領導的同意,又在網上掀了這麼大的風波,她父母已經在盡力幫着她壓熱度了,但該有的處分看起來也少不了。”
關切的模樣,好像蔣潔發的新聞和傅氏全無關系一樣。
“最嚴重的處分會是什麼樣?”陸以安很是擔憂的模樣。
傅景國滿眼惋惜:“丢工作吧,也是可惜,江市電視台多好的工作啊,小姑娘一沖動什麼新聞也不審核就急着發出來。”
“其實電視台的内控也有問題吧。”陸以安說,“正常來說發新聞也該有好幾道審核的。”
傅景國贊賞地看她:“看來你進來在傅氏的曆練沒有白費,内控程序确實有些問題,主筆放了太大權限給她。”
陸以安心想,可能是因為蔣潔的身份,以及她還算不錯的專業,但這樣失去工作也未免可惜,雖然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不小的角色,但陸以安确實不太希望因為這件事讓蔣潔失去工作。她發出那條新聞應該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吧,蔣潔雖然天真,但也不是莽撞的傻子,她應該也預料了種種可能出現的後果。
陸以安說不上是什麼心情,是她引導着她往這個方向走的,也是她覺得蔣潔身後有一層背景因為傅氏的事出頭而受到的傷害會更小,故而選擇的蔣潔,但她并非沒有把蔣潔當朋友,即使是剛認識蔣潔的人也會被蔣潔近乎天真的理想主義氣質吸引。
用餐間隙,陸以安低頭又給吳東發去了一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