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安被傅硯推到靠牆的一邊,大氣不敢出。
她盯着傅硯寬厚的肩膀,突然開始思考傅硯這種人藏身是不是很容易被發現,被發現了又要怎麼解釋。
不對,傅硯這種人不會解釋,他自信的要命,隻會面無表情地整整衣服,然後往外走,一點也不管别人說什麼。
如果真有那種場景的發生,她隻需要也面無表情地跟在後面就行。
真好啊,這種天之驕子一樣的人,不管幹什麼都有一種底氣十足的模樣,好像不屑解釋任何事的樣子真讓人羨慕。
“到底是什麼文件?”傅立翻得有些煩。
程煜抽了份文件遞到他面前:“這份行嗎?當時簽字的是李成總。”
傅立接過,一目十行:“可以,再造一份,改成吳東的名字。”
“是。”程煜低聲應道。
傅立又叫住她:“這個項目的再找兩份,都造一下。”
“好。”
然後是衣料摩擦的聲音,陸以安聽見一聲巨大的嘴唇親吻皮膚聲音,聲音大到在辦公室裡甚至有了回音。
陸以安整張臉僵住。
雖然有過耳聞,但她從來不把一些桃色新聞當真,因為職場對女性從來不友好,多的是人被傳過傳聞,同為女性,她僅僅過耳,從不參與議論。
但活生生的景象擺到她面前,陸以安尴尬地面部扭曲,尤其前面還有一個寬大的人和她一起貓在這個角落。
陸以安從前隻覺得他颀長高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傅硯竟然這麼壯實,嚴實地擋住了她的所有視線。
程煜好像很敷衍地哼哼了兩聲,又開始找文件。
傅立卻是心情好了不少一樣,攬住程煜的腰,頭往前伸了伸。
陸以安耳朵裡又傳來了幾聲“漬漬”的聲音,認命地閉上眼睛。
她輕輕地無奈歎了口氣,就感受到前面的人往裡頭擠了擠,陸以安也跟着要往本就沒什麼空間的地方擠,奈何牆就在那,實再沒有多餘的空間,她隻能伸手推了推傅硯,傅硯才停下動作。
“漬漬”的聲音還沒停。
陸以安伸手捅了捅傅硯的後背。
傅硯轉過頭,在月光下眼神幽幽。
陸以安皺着臉表達無語。
聲音很快停了,應該是程煜先推開的,因為陸以安聽到她說:“好了,先把事情做完。”
程煜聲音沒有絲毫情欲的波動,冷靜,甚至有些無意流露的無情。
“好。”傅立意猶未盡的模樣,但依舊摟着程煜沒有松開。
陸以安實在好奇,膽子莫名變大,越過傅硯的肩,探出一點腦袋。
傅立站在背着她的位置,程煜被傅立摟着,傅立的頭埋在程煜的肩頸處,像一隻發情的野獸。
陸以安一探頭,冷不防和程煜對上視線。
她吓得瞳孔擴張,立刻縮回原位,還沒緩過神,全身僵硬,過了許久才像凍物漸漸融化一樣輕輕喘氣。
傅硯見她反應,眼神詢問她,陸以安的驚吓還沒恢複,所以沒給回應,傅硯不明所以,也要探出頭看看。
陸以安一激靈,立刻伸出手扳回他的腦袋。
她的腦海裡還是和程煜對視的畫面,程煜的臉朝着他們的方向,對着大開的窗戶,月光灑下,隻有一張漂亮精緻的臉,沒什麼表情,甚至有點嫌惡,眼神了無生機,就連看見了陸以安也沒什麼反應。
陸以安的手還架在傅硯的腦袋上,一擡頭對上傅硯黑漆漆的眼睛才像被燙到似的迅速抽回手。
櫃子前,程煜已經推開傅立。
她的手狀似無意地在文件夾上擦了下,傅立沒有注意到,隻是一門心思盯着程煜在昏暗中顯得更加俏麗的臉龐。
程煜側了側身,收好文件,要帶着文件進辦公室造假,傅立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聽着他們走遠的聲音,陸以安才松了口氣。
傅硯用氣聲小聲問:“剛剛怎麼了?”
陸以安看了眼程煜辦公室關上的門,壓低聲音,湊到傅硯耳邊:“程煜發現我了。”
傅硯皺了皺眉:“被看到了?”
陸以安有點緊張,無意識地揪住傅硯的衣袖:“如果她和傅立說了,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大大方方站起來直接出去嗎?不過你别和他吵架啊,你們每次見面都沒好臉色。”
傅硯挑眉冷酷道:“他值得我生氣嗎?”
陸以安:呵。
陸以安在牆邊枯坐着,對着透明的窗戶,和窗外挂着的如銀盤般圓滿的月亮。
傅硯換了個姿勢,靠上櫃子,也對着窗外看月亮。
“今天是九月中旬了吧。”程煜辦公室的門關着許久了,陸以安膽子逐漸放開,開始閑聊一樣自言自語。
“嗯,九月十六。”
傅硯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陸以安側頭看了眼他,然後又轉向黑沉沉的天空:“别的公司今天放假了,地産部今天加班到了十點半。雙雲有放假嗎?”
“不知道。”傅硯确實不知道,但他猜測道,“應該放了吧。”
畢竟最難的階段已經攻克完成,剩下的都是檢驗維護以及保密了,但這些他沒有和陸以安說。
“明天就是中秋了。”陸以安囔囔,望着天上迷蒙的月亮,她覺得自己似乎該應景地懷念什麼,可她又沒什麼好懷念的。
“你明天打算去哪兒玩?”傅硯本想問她明天打算在哪兒,可這話顯得太過親近,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些尴尬,這麼問不合适,于是話頭一轉就變成了問她打算去哪兒玩,顯得十足的分寸感,他對自己的反應速度頗為滿意。
“不知道。”陸以安也很誠實地說,“不過應該很多地方都不會開門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也有可能在家躺一天,陸以安沒說,因為這話說出來未免顯得她太過懶散了,雖然大家都知道她停懶散的,但這也不是她刻意要給自己打上的标簽。更何況……這麼說總有種把話說得太絕、讓人沒有聊下去餘地的感覺。
傅硯心砰砰跳,立刻接上:“明天你想……”
話還沒說完,另一邊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走出了兩個人。
傅硯咽下話,和陸以安一起矮下身子,藏到櫃子後。
傅立和程煜走的電梯,電梯叮的一聲到了七樓,程煜在踏進電梯前往辦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傅立很貼心地傾下身,貼着她的耳朵問:“怎麼了?”
程煜搖搖頭:“沒什麼。”
電梯門關上,兩人消失在了黑暗裡。
陸以安扒着櫃子緩緩起身,探出一點腦袋,等到确認完全沒人後才放心地站直身子。
傅硯還是那副姿勢坐在地上。
陸以安膝蓋碰了碰他的肩,傅硯擡起頭看她。陸以安被他的眼神看得奇怪,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又伸手輕拍他的肩,放緩了語氣:“人都走了,該起來了。”
“哦。”傅硯不情不願一樣緩緩起身。
陸以安沒再管他,自己往外走,嘴裡說:“今天的事就這樣了哈,咱們就當沒見過。”
“陸以安。”傅硯突然出聲。
陸以安回身,疑問地看向他,傅硯還是站在原地,雙手插兜,背着光,看起來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