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是否需要休息這個問題,梁宛和周瀝誰都沒有示弱,但他們也不至于一回到房裡就幹柴烈火。
周瀝要工作,梁宛也想看一點網絡視頻娛樂一下。
不過首先,她有幾條信息要回複,一條是陳彥告訴她會議進展順利,一條是謝晚馨發來的推薦好友。
「這是陳知淵的新微信号,高中那個已經不用了。你們有空聊聊,過段時間我組織一次同學會。」
梁宛被她的積極吓得不輕。
「真的不用,我回北京後要忙着工作,應該沒什麼時間去同學會。大家都分散在不同的城市甚至國家,聚在一起太浪費時間了。」
「你放心,我會把地點定在北京。其他人到不到不重要,陳知淵來就行。」
「晚馨,我喜歡他是高中時候的事,況且那也不算喜歡,最多是好感。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那你就當是來見我,我們也很久沒見面了。」
梁宛跪倒在床上,發出輕輕的哀嚎。她這個朋友做任何事都一意孤行,聽不進勸,雖然說她自己也一樣。
“怎麼了?”周瀝擡起頭。
他的聽力很好,總能捕捉她細微的聲音。
梁宛坐起身,姿勢也正經起來。
“沒事,你繼續忙。”
餘光無意掃到了他的電腦,他似乎剛開始一個會議,梁宛在屏幕上看見兩三個人。她連忙噤聲,心想他剛才問她這一句話,恐怕是在提醒她不要打擾會議。
梁宛想,Lee果然不是一個合适的伴侶。他很忙,她若回到北京,也是忙得腳不沾地,試問哪對情侶不會被這樣的忙碌沖散?
當然,打從一開始梁宛就沒有把Lee考慮進男友人選。
事實上周瀝已經結束了工作,多人視頻是霍易斐和他幾個朋友打來的。他們趁周末一起去泡溫泉,閑來無事想起飛到奧斯陸的周瀝。
霍易斐的耳朵很靈,吃着水果不忘瞪大眼睛,“女人的聲音?”
周瀝蹙了蹙眉頭,“你聽錯了。”
“他們也聽見了!有女人的聲音不奇怪,也許是家政,可你的否認顯得你很心虛。”
周瀝一向來懶得搭理他的八卦心,他總是像盯上獵物的老鷹沒完沒了。周瀝不喜歡被人窺探隐私,這點與霍易斐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把人的心比作宅子,周瀝的外表看起來大門緊閉,不易接近。可一旦推開第一扇門,便會發現裡面是溫暖的暮春,可千萬不要輕易地陷入。他的卧房遠在另外十道門之後,道道上鎖。
“找我什麼事?沒空聽你廢話。”
“曉曉說她兩個月後要回國。”霍易斐滿臉沮喪,“不是和我商量,是通知我。她竟然無所謂我跟不跟她回去。”
林曉茵,霍易斐研究生時期交的女朋友,感情穩定。
霍易斐喝了點紅酒,哭哭啼啼起來。他不想異地,更不想分手,但也舍不下自己在德國的事業。幾個朋友笑他紅眼圈的模樣,周瀝還是面無波瀾。
這淡然的表情,不怪梁宛誤以為他在談工作。
“她對自己的人生很有規劃,不像你。”周瀝垂眼淡淡道,“哪一個對你來說更重要,你自己做抉擇。”
“說得輕巧,哪一個是容易放棄的?”霍易斐瞧着周瀝那張冰塊臉就生氣,“換做是你呢?你的事業在這裡,如果你的女朋友說她要去另一個國家,你會選擇事業還是她?”
周瀝毫不猶豫。
“事業。”
“那是你還沒有女朋友!盡說些我不愛聽的風涼話,沒有半點實質性的建議。”
周瀝頓了頓,視線微微擡起。
隻留着兩盞燈的房間裡,梁宛已早早躺下,隻不過她精神得很,手機的亮光照着她的面龐,映出她此刻憨态的笑容。
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周瀝想到她名為謝晚馨的朋友發來的信息。陳知淵是她的過往嗎?是因為異國而分手?視頻通話時,她聽起來對異地戀頗為抵觸。
周瀝莫名升起一絲好奇心,好奇如果将霍易斐的問題扔給她,她會如何回答。
“愛情不是必需品。”周瀝低頭,仍舊這樣回答霍易斐,“如果對你來說是,那你大可以放棄你的前途去追随她。不過很顯然,對林曉茵來說,你也不是必需品。”
“……”
霍易斐的動作凝滞兩秒,随後啪一下結束了整個房間的視頻通話。
三秒後,周瀝在手機上收到了他的信息。
「你這個冷血無情的怪物!早晚有人替天行道把你收拾了。」
必需品。
似乎戀愛中的人總追求着——自己是對方的必需品,來印證自己的獨一無二。
周瀝輕笑,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
梁宛注意到他合電腦的動作,像一株向日葵看了過來。
周瀝也在看她,她毛茸茸的睡衣相當天真。
但他倒不認為她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無害。
“開始嗎?”
梁宛放下滾燙的手機,輕輕點頭回應,“好。”
很難說,他們之間是任務還是競賽。一天又一天,這般默契地進行着。
梁宛勾着腿,環着他的腰,不敢亂飄的視線輕易被周瀝捕捉到。白天總躲着他的那雙眼,此刻瞳眸被床頭燈照得分明,連紋路都清晰得像太陽花,澄澈明亮。
“結束旅行後,你會去哪裡?”
頂撞的時候問出這話,梁宛顫得厲害,指尖扣着他的肩頭劃出一道道印迹。
他太奸詐。
梁宛都不知自己震顫的原因是生理愉快,還是心虛。
“為什麼……這麼問?”
梁宛勾住他的脖頸,把頭埋進他的頸窩,終于避開他的目光。
“想知道你的下一個目的地。”
“我當然是回國……回泰國。”
周瀝輕笑,用的力更大了些。
“喔?你住在哪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