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宛喉嚨幹澀地笑了笑,“怎麼了?忽然做起……背景調查?”
“這隻能算平等交換信息。”
他指他說過自己住在慕尼黑的事。
“清邁。”
梁宛腦海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泰國城市。
曾經有一個人最喜歡的歌手就在那裡住過一陣。小時候總聽見她念叨以後要去那裡養老,因此它在梁宛心裡的印象比曼谷更深。
“你會說中國話。”
梁宛心裡一驚,“你聽得懂?”
“聽得出腔調,電影裡常有,很明顯那不是泰語。”
周瀝沒有直面回答,但足夠安梁宛的心。
“嗯,我說過嘛,我是泰國華裔,父母……祖父母輩從中國過來。我們家在泰國開中醫店。”
謊言就是這樣,總要一個接着一個,直到最後撐破氣球炸開。但梁宛想,僅僅十天的時間,她應該可以蒙混過去。
周瀝沒有再深挖下去,沒有意義。
他俯身攬了攬她的頭發,親吻她的頸側,一路蔓延。
“離開挪威後就回去你的家鄉?然後呢?”
“然後?”梁宛不明所以,神思被他迷得有些飄飄然,“然後工作,我有很多工作。”
明知道他問的不是這個。
周瀝懲罰性地停止,用手指去揉珠子。
“不來挪威了?”
“不,不來了,啊——你别……”
“我是不是說過,開始了就不會輕易停止?”
這件事如此,他們的關系也應當如此。
“我們可以當網友……”
當然是假的,梁宛隻會切段所有和他的聯系。
“網友?”
梁宛倒吸一口氣,顯然他不滿意她的答案。
這種時候一步步追問根本就不公平!
“你可以來泰國找我,我也可以去慕尼黑找你。”
她當然不會讓他找到,更不可能自己送上門。
“什麼時候來?”
他低頭以唇包裹住另一珠子。
“随……随時……”梁宛幾乎要哭了,“Lee,我求你了……别這樣……我不想在你面前失态。”
周瀝撥開她汗津津額前的碎發,指腹拭過她輕顫的眼簾,緩緩吻了吻她的嘴角。
“沒關系的。”
他輕聲低語。
像魔法師在她耳邊施了咒語,他輕輕一動,她的指甲便嵌進他的背脊,人像一顆被紮破的水球化開了,留下一地水。
她輕輕嗚咽,覺得丢臉,擡起Lee的胳膊擋住自己的眼睛。他想挪走,她用力拽住不讓他動。
周瀝啞然失笑,緩緩問:“怎麼了?”
梁宛努了努嘴。
他還好意思問?
她扭頭,恨不得用他的手臂擋住自己整張臉。
“害羞?”
“……你閉嘴。”
梁宛漲紅了臉。
周瀝不逗她了,略施了點力,手臂就從她的桎梏中抽離。
他捧住她的臉,強迫她看他。
梁宛閉上眼,就是不看。
“Mia,我不是開玩笑。我從一開始便告訴你了,十天是不足夠的。”
梁宛不看他,除了有點小脾氣,更多的是無法面對他此刻的赤誠。
她清楚明白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
她歎了口氣,睜開眼,反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口。
“我都說了,我可以去慕尼黑找你,你也可以來泰國找我。你怎麼不相信我呢?”
老天爺,就請原諒她這一次。
她像一個不耐煩的人,敷衍地用謊話哄了他。不管他信不信,隻要度過最後幾天,她就可以遠走高飛。
“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
看來蜻蜓點水不夠轉移他的注意力,梁宛仰頭加深了剛才的一吻,試探性地進入。
周瀝不動聲色。
她的心跳還是什麼也掩飾不住。
他,不相信她。
但已沒有繼續追問的必要,身下這位會勾引人的騙子——從始至終沒有打算說一句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