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圍七嘴八舌的言語,秦箫臉上顯出羞臊的神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旁邊朱二面對指證,仍不知悔改,站在侄子旁邊還自以為有人撐腰,毫無廉恥之心。
秦箫讓人都在秦惟義那裡等着拿賠銀,正準備帶着朱二離開,秦扶誼的手下過來了。
“少将軍,将軍請您帶着舅老爺和肖宴過去一趟。”
說完有幾個兵現身,上來就把剩下的那些鬧事者給抓了起來,看得朱二直冒冷汗。看樣子總督大人已經聽說了此事,秦箫知道已經護不住他舅舅了,隻能把人帶回去見父親。
總督署外,朱二看到那門心慌不已,想趁機溜走,但前後左右都是人,根本無法逃脫。
一行人來到後面書房,正座上的人便是兩江總督秦扶誼。桌案旁邊還站着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是東方晔,十幾歲跟随秦扶誼東征西讨,也是義賢莊唯一有所忌憚的人。
秦扶誼看到進來的人,一臉嚴肅,目光落在朱二身上,看到他鼻青臉腫的模樣,暗暗歎了口氣。
“瞧你這副德行,給誰打成這樣?”
朱二大氣不敢出,擡起胳膊指了指後面的肖宴。
對于這個小舅子,秦扶誼是眼不見為淨,這幾年音信全無,還以為是死在外邊了。
“東方你先下去,肖宴在外邊等着。”
待人退下後,秦箫把門給關上了。
肖宴就在走廊上,聽到屋内總督大人罵人的聲音,不自覺屏住呼吸。他仍然不敢相信,公正廉明的總督大人,帶兵如親兄弟的少将軍,竟然能有這一号親戚?他湊近一旁的人問道:“晔哥,這人真的是秦夫人的兄弟嗎?”
東方晔悄聲道:“你呀,這次運氣不好,怎麼把他給揍了?看來你今日這頓闆子少不了。”
别說這揍的是秦扶誼的小舅子,哪怕是一個不認識的地痞流氓,秦扶誼知道他毆打百姓,肯定都是要受罰的。
東方晔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院子周圍都是安安靜靜的,唯有書房裡不斷傳出罵聲。
站在這裡聽得不是很清楚,偶爾還能聽進去幾句。
秦扶誼:“你欠了一屁股債扔下弟妹就跑了,你現在跑來找我要夫人和孩子?早幹嘛去了?”
朱二:“我不管啊,好好的大人和孩子,怎麼說沒就沒了?還扣着我姑娘不放,你到底什麼意思?”
忽然這争吵聲越來越大,随着是掀桌子的巨響,秦扶誼大罵道:“我給你養着孩子還養出錯來了?你趕緊的,趕緊把喬丫頭帶走,滾得越遠越好!”
門轟一聲打開後,朱二氣沖沖往外走,後面秦扶誼面紅耳赤,一臉怒氣。秦箫看着舅舅遠去的背影,在父親面前求道:“不行啊爹,舅舅嗜賭成性,過不了幾日他會把喬妹妹賣給人牙子的!”
秦扶誼喘着粗氣,始終沒放話,秦箫眼見情況不妙,要去追朱二,被秦扶誼叫住。
這都是秦家的家事,肖宴在院子裡頭聽的馬馬虎虎,還在想這什麼爹還能賣自己的女兒?
忽然秦扶誼走到門邊來,看向肖宴卻已經無力罵人了,緩了緩激動的情緒說道:“你,自己領罰去。”
又朝着身旁的秦箫罵道:“還有你!”
肖宴解釋道:“将軍,人是我打的,與少将軍無關呐!”
秦扶誼又狠狠看過來:“他馭下不嚴,再多說一個字,多打五個闆子!”
按照規矩,肖宴和秦箫各受了十個闆子,連同跟肖宴一起動手的兩個兄弟,也被打了五個闆子。
說什麼馭下不嚴?按這道理,少将軍是他兒子又是他屬下,他怎麼不連自己一塊兒打?
肖宴心裡不服氣,也隻能憋在心裡。他自己身闆子粗礦體格兒大,少将軍不過十四五歲,也要跟他受同樣的罰。
-
祠堂巷。
孫秀娥想着再去酒館看一看就回家了,剛走出門,就聽到不遠處的樹蔭下一群老婆子看着這邊指指點點。
想起之前聽說丁月梅因為大婚接生一事,招惹了許多閑話,看來就是這些人了。她回過頭來,看到丁月梅默默地搖了搖頭,像是早就聽習慣了。
走過那群婆子,這下聽得清清楚楚。
“成親當日還沒洞房就給人接生孩子,也不嫌晦氣?娶到這樣的女人,肖宴算是倒八輩子黴了……”
孫秀娥本不想多事,但實在人不可忍,怒吼道:“老東西你罵誰呢?”
說罷将女兒轉手抱給肖克岚,沖過去跟人理論起來,結果沒幾句跟人打起來,丁月梅怕她吃虧,二話沒說沖了上去。别看這群婆子五六十的年紀,都是幹活兒的人,打起架來依舊不含糊。
一群女人扭打在一塊兒,肖克岚插不上手,抱着孩子在一旁幹着急。
這個時候肖宴挨完闆子回家來,他私下收好處的事也被秦總督知道了,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扣了他半月的軍饷,心裡正不痛快。老遠就聽到巷子裡鬧哄哄的,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