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色的絲綢手帕上繡着精美的海棠,王文瀚還頭一回近距離看到這麼美的刺繡,遲疑了下拒絕道:“這麼好的帕子,給我擦手多可惜啊?”
在旁人眼裡或許珍貴,但石慧英到不覺稀奇,自己繡的花,料子是從成制衣坊裡撿來的邊角料。
見石慧英沒有收回,王文瀚把受傷的手往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我自己擦擦就行,一會兒就幹了。”
“可你衣服也是濕的。”石慧英起身把手帕塞進王文瀚手裡。
王文瀚接到本想立馬還回去,擡眼看到人已經坐回去,低着頭。他拿着手帕有些不知所措,吞吐道:“那,多謝石姑娘了。”
約莫歇了半個時辰,雨漸漸停了,兩個人圍着火堆,一句話也沒說。
臨近傍晚,二人趕到城北大營。
看到王文瀚把石慧英帶過來,軍營裡士兵們紛紛過來看熱鬧。這石姑娘一向不親近人,這次竟然能跟王文瀚乘一匹馬來。
來到主帳外,楊副将出來低聲說道:“将軍醒了,方才知道回家叫了人,發了好大的火,說話注意點兒。”
石慧英一臉關切:“姐夫怎麼樣了?”
楊铄:“倒沒什麼大礙,将軍戰場上厮殺什麼風浪沒見過,隻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石姑娘且在此等候,軍醫還在裡邊。”
聽到這話石慧英放心了,王文瀚見沒自己事,先回自己的營帳更衣。今夜該他當值,等會兒夜裡還要去林子裡巡邏。
主帳裡邊,軍醫離開後,得知小姨妹來了,東方晔從床上坐起身來,把中衣合好。對着身旁的楊铄罵道:“夫人要是受了驚,老子打斷你的腿!”
待東方晔把衣着整理好後,楊铄把石慧英帶進來。
石慧英站在床前一臂的距離,她從未見過姐夫這般虛弱的模樣,心裡甚是擔憂,“姐夫你沒事吧?”
東方晔臉色蒼白,強撐着微笑回道:“沒事,就我這身子再活六七十載都不在話下。你姐呢?在家還好吧?”
石慧英猶豫了一瞬,點頭說道:“姐姐很好,就是很擔心你,叫我來看看。”
快到晚飯的時候,東方晔想着讓她吃了飯再回去,但石慧英惦記家裡的姐姐。中午得知噩耗的時候動了胎氣,她還想趕緊回去看看。
“飯我就不吃了,姐姐肚子大了,我不放心。”
東方晔點了點頭,吩咐楊铄去準備馬車和一些幹糧,又問:“今日是誰把慧英帶來的?”
“是文瀚。”
“那就讓他再把慧英送回去。”
楊铄愣了一下,“他今晚當值巡邏,要不再另找一個人?”
正想答應時,看到石慧英神情一動,東方晔想起那日她和王文瀚在帳子裡對視的場面,猶豫了下說道:“找個人替他巡邏去,叫他送慧英回家。”
說完他眼睛瞄向一旁的石慧英,她神色平淡自若,但沒有拒絕。
王文瀚在營帳裡更完衣,拿出藥箱包了下手上的傷口。繡花手帕已經沾上血,他拿着輕柔軟和的手帕,正在想要怎麼還回去。忽然聽到帳簾子響動,迅速把手帕藏進胸前口袋裡。
同一帳下的幾個弟兄都進來了,一臉奸笑地走近王文瀚。
“文瀚,帶石姑娘騎馬什麼感覺?”
“真的是沒馬車嗎?這麼湊巧?”
“我剛才瞧見她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哦。”
……
王文瀚不管怎麼解釋,都攔不住他們這樣說玩笑話。
這時楊铄過來,“文瀚收拾一下,今晚别巡邏了,送石姑娘回新河村。”
王文瀚應是,等楊铄出去後,衆人一陣悄悄地呼聲,就像是那種捉奸一樣喜悅,把王文瀚搖得不知所措。
“别鬧了,傳出去對人家姑娘名譽不好。”說完王文瀚踉踉跄跄逃離了營帳。
門口楊铄已經備好了馬車,石慧英坐在車裡嚼着饅頭。
他上前接過缰繩。
楊铄:“到新河村應該也晚了,将軍說明早再回來複命也不遲。”
-
夜色降臨,月色一輛馬車穿梭在山間。
石慧英把車門打開:“王大哥。”
王文瀚微微側過頭一看,眼前一個大白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