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英輕聲溫柔說道:“你沒吃飯吧?”
隻看了一眼,王文瀚回過頭來專心駕車。
“這是給姑娘的,我怎好收?”
石慧英往前湊了湊,把饅頭放到他眼前,“楊副将給多了,我吃不下,放着可惜了。”
王文瀚咽了咽口水,他早就餓了,中午沒吃,本想回軍營在巡邏前到夥房弄點吃的,結果又被派來送石慧英回家。
他隻手接過饅頭,道了一聲謝後大口吃起來。
看到他狼吞虎咽,石慧英輕聲勸道:“你别急,當心噎着,我還有個餅。”
……
四月初,王文瀚休沐兩日回臨安城。
走進祠堂巷,沒多會兒肖宴跟着跑來,面帶着難以捉摸的笑意搭上他的肩膀。
王文瀚看他的笑心裡有些發毛:“又怎麼了?别跟我說你又要借銀子。”
肖宴:“膚淺,咱們兄弟倆難道隻談銀子嗎?我問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
王文瀚沒吭聲,大抵猜到他所指的何事,最近石慧英常常到軍營來,是來替姐姐看望姐夫的。而他收到了幾回石慧英準備的點心,不是軍營裡人都有的大食盒,而是把他叫到一邊給的小食盒,以答謝那日的救命之恩。這事他倒是從未放在心上,石慧英是将軍的家人,他身為屬下,有職責為将軍分憂解難。
肖宴定是到屯田去的時候,聽營裡的人說了幾句。
回到王家宅子裡,肖宴依舊緊緊逼問。
“說那石家姑娘幾次到軍營裡來,天晚都是你送回去的。還有你們營裡的人說,這姑娘别人都不愛搭理,就跟你多說幾句話,有這事兒嗎?”
王文瀚從廚房走到院子,再到卧房,肖宴都寸步不離。
見他不說話,肖宴的笑容漸漸僵住,“難道是不喜歡石姑娘嗎?”
王文瀚有些不耐煩,“别再說了,人家隻是為了答謝我,怎麼傳出這麼些平白無故的話來?以後讓人姑娘怎麼嫁人啊?”
“大夥兒傳得真真的,答謝你有必要回回都送你點心嗎?還有……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考慮?這機會難得啊!我是沒見過石姑娘,但軍營裡的兄弟們都誇她好看嘞。”
“所以啊,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能怎麼會嫁給我呢?”
王文瀚更衣換便服,一張繡帕掉落下來,他還沒來得及彎腰,便被肖宴撿去。
這帕子已經髒了,不好再還給石慧英,這些天也一直不敢拿出來,叫旁人看去怕是又要惹來流言蜚語。
肖宴雙目震驚,兩指拈起帕子仔細端量了下,問道:“這什麼?這女人用的東西吧?你哪兒來的?”
王文瀚伸手想去奪回來,肖宴轉身後退一步,笑嘻嘻說道:“你老實交代!不說清楚我就不還你了。這東西……”
肖宴把帕子拿近嗅了嗅,除了王文瀚身上的汗臭味,隐隐約約還摻雜了一點脂粉香。上面繡的花也好看,跟真的似的,就是……怎麼還沾上血了?
看了看王文瀚着急的樣子,肖宴恍然大悟說道:“啊我明白了,難怪你瞧不上将軍的小姨妹呢!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這事你居然不告訴我?不夠意思啊你。”
兩人圍着小圓桌兜兜轉轉,兩圈下來王文瀚總算把帕子拿回來了,在肖宴緊緊逼問下,他無奈道出實情:“這是石姑娘的,那天救她的時候手擦傷流了血,她就把這帕子給我擦手了。可是這已經髒了,還不知道怎麼還給人家呢。”
肖宴腦瓜子迅速飛轉,“什麼時候給你的?她沒找你要回去?”
王文瀚搖了搖頭,想了下:“就半個月前吧。”
肖宴欣喜怒狂,一巴掌拍在王文瀚後腦勺上:“你個呆子,傻不傻啊你!這是貼身之物,她沒找你要回去,還不足以表明心意嗎?”
這麼一說似乎有點道理,王文瀚心裡撲通撲通跳,緩了緩理智又把他的浮想聯翩壓了下去,隻怕是自己多心了。
他小心地把帕子收好,“城裡有哪店鋪賣這種手帕的?我好買一張還給石姑娘。”
看他對待感情之事膽膽怯怯的樣子,肖宴直搖頭,忽然腦子一轉,對他說道:“你不是想看看石姑娘對你的心意嗎?你就不買帕子了,上首飾鋪挑一件首飾,你看她收不收。聽說她繡法一絕,這樣的帕子想來也不缺,你就回贈一支簪子。她若不收,表明确實之前種種行為隻是在對你表達謝意。她要是收下……”
肖宴不言而喻的笑容,王文瀚沉思許久,打算照着肖宴的法子試一試。
-
這天中午,石慧英帶着一大車點心來到城北大營。把大食盒都給門口的人分發下去,自己提着一大一小兩個食盒進去。
東方晔這兩日剛下地,氣色也好多了,石慧英在家裡炖的雞湯,害怕路上颠婆撒出來,用一個大瓦罐裝起來的,實則裡面的湯隻裝了一小半。
跟姐夫說了幾句話,她拿着小食盒出來。
這一舉動,東方晔不明說,但看到眼裡也明白這小姨妹的意思。今日軍中有一些流言,他多少也聽楊铄提及了些,但為了石慧英的名譽,嚴令禁止軍中再傳出這些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