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突現的“寶藏”,一行人立即改變了計劃,第二日天還未亮就踏上了去南诏的路程。
李希言坐在屋内,正對着幾個箱子發愁。
國禮是明面上的東西,帶過去并不難,隻是這顆珠子……
“李少使給我開開門呀~”容朗拍着門。
李希言頭都沒擡:“進來,門沒鎖。”
“我順道把早飯給你帶過來了。”容朗放下手裡的食盒,端出兩碗粥和一盤包子并幾碟小菜。
剛剛還空空如也的桌面一下被擺滿。
肉餡兒的包子很香,帶着一股蔥的清香味,李希言轉過身,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郁結的心情一下好了一點。
容朗一直瞄着她,急忙給她夾了一筷子腌蘿蔔。
“你嘗嘗這個,酸甜的,是你你最愛吃的味兒。”
李希言輕輕“嗯”了一聲,就着粥吃了下去。
酸甜脆爽。
她吐出一口濁氣,心裡輕松了不少。
“是在交州買的腌蘿蔔嗎?”
“是呢,我讓張錦去買的,這邊鹹菜做得有意思,還有什麼酸芋苗,酸白菜……”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碗裡的粥見了底,李希言才放下筷子。
容朗此時才開口詢問。
“剛剛你盯着這些箱子做什麼?是有什麼煩心的?”
“珠子。”
容朗明了:“那珠子還是偷偷還回去更好,這種事情一點兒都不能沾染。”
“崇聖寺是南诏的國寺,這珠子更是南诏的國寶,就怕他們如今已經為了尋找國寶而加強了進出搜查力度。”
“走一步看一步。我們分成兩路,一路以使臣身份先進入,若是搜查嚴密,就拿出寶珠,直言是在賊人手中搶來,特來歸還。若是不嚴密,就讓另外一隊扮作商人的人悄悄帶進去放回原位。”
也隻能如此了。
到底算是有個人能和她一起商量着辦事,李希言少了幾分擔心。
“許清嘉你準備怎麼安置?”
容朗心中瞬間警鈴大作,連背都挺直了不少。
“罪犯家眷,押送回京,和我沒關系。”
“小心國公爺找你麻煩。”
容朗滿不在乎:“有種去找我哥鬧,那才叫做有骨氣。”
從始至終,他話裡話外對自己這個親外祖父都沒有什麼熱乎勁兒。
李希言不由提醒道:“到底是你外祖父。”
“我不管!”容朗甩甩手,“我在世的親人就隻有四個。”
這是隻算了皇帝一家四口?
李希言不再多言。
“賈秀那日的話說的對。許家人都是趴在那些屍體上逍遙快活的,更何況,許清嘉和其他許家人區别也不大。”
不然,那日,她也不會對着受害人的親生父親說出那樣的話。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每日耳濡目染的,不想變壞都難。許宇還算人品端正也不過是因為被父母忽略,和他們少有接觸才沒受影響。”
“你。”李希言望着對方淺淺的瞳孔,那雙眼似乎很容易看到底,“看人看事太透。”
笃,笃……
敲門聲帶着一點猶豫。
“有事?”
“少使,南诏附近的據點傳了消息過來。”苗青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憂慮,“不太好的消息。 ”
李希言下意識扶住額頭,皺起眉:“進來說吧。”
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苗青快步走進來,還沒來得及站定就說道:“安插在南诏内部的據點全部失聯。從半月前起,南诏就封鎖了起來,如今進出把守非常嚴密。”
“如此……”李希言的猜想得到了印證,“到達邊境後,先将國禮暫存在附近據點,我們扮作商隊進入。”
“是。”
“至于那珠子……”
“屬下去找個合适的身份?”
“好。”
幾日後。
李希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歪頭看了一眼窗戶,窗戶外已經隐隐約約有白光。
也不必再睡了。
她拿起挂着的朱紅色常服穿好,走到窗前推開窗戶。
窗外,湍急的江水翻滾着細白的浪花,微微泛白的天空中,破雲的身影一掠而過。
不遠處,山脈高大連綿,頂上閃着幾點銀光。
因為天色還未大亮,遠遠看去,隻看得見蒼山的影,黑灰色的,罩在人的頭頂上。
咚咚。
兩聲鼓響後,船隻的速度慢慢降了下來。
該進城了。
南诏,太和城。
天色剛亮,城門口就來了一長列商隊。
“你們……”守城的衛兵拿着路引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商隊。
是常和他們南诏做生意的陳家,隻是怎麼這次來的人都這麼有派頭?
為首的男女,一個頂一個的高不說,舉手投足的氣度……啧!
還有後面跟着的幾人也不像是普通人。
“送藥材?”
李希言對答如流:“上個月初十,姚大人來的信。貨要得太急,家裡能做事兒的人都恰好不在,叔叔隻能讓我和阿弟親自走一趟了。”
“原來如此。”
扮作仆人的苗青弓着腰上前,悄悄塞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給守衛。
“勞煩各位了。”
守衛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面露猶豫。
“查了就放行。”
李希言側開身,一臉坦然:“辛苦了。”
她這樣爽快,守衛也少了幾分疑心,又想着收了好處,就草草開了箱子看了幾眼就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