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愚埋頭繼續做她想做的東西:“稍等,大哥,我把手裡這點兒做完,再跟你說。”
她用自己帶着銀器打出來幾根細條,然後給那漢子講起自己打鐵時的經驗和技巧。
那漢子點頭:“果然還是姑娘你的辦法比較牢靠,我今日真是學到了不少!方才對姑娘有些莽撞,還請不要介意!”
許若愚撓了撓頭,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問道:“大哥,你這兒有沒無砥砺,我方才所打的東西,需要……”
那漢子連連點頭:“有有!我給你拿!”
許若愚高興起來:“謝謝大哥,我這幾日用完就給你送來!”
“不用,我給你找兩塊小的吧!省得你再跑一回!”那漢子一頓,“若是你想再跑一回,我也是極歡迎的,到時你再教我一些,我歡喜得很!”
許若愚接過砥砺,一塊小石頭,一面粗,一面細,她擡頭謝道:“多謝大哥!”
父親的冊子果然好用,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如意鎮,把裡面講到的東西都自己做一遍。
過了一條巷子就是陸府,走進去之後,許若愚發現有些不對勁,可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不知從哪裡沖出來兩個人,臉都沒看清,照着她後脖頸子就來了一下,許若愚哼都沒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
——
江尋拿出這半個月來的成果。
按理說,養蠱的時日還需要再長一些,那蠱養出來毒性更烈,可現在時間不多,江尋便每一日都都加入新的壇子,養新的蠱,這樣數量上更多,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
他拿着壇子走進屋子。
陸懷仁的氣色已經好了一些,身上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涼。
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身上松勁了不少,隻是現在還不能見光,每日解毒之時十分痛苦,恨不得殺了江尋洩憤,可解毒之後卻舒坦極了。
江尋如今已經不是單純地按照交易要救陸懷仁,而是他和下毒人的較量。
他就不信自己解不了這毒!
打開壇子,一股腥臭味道撲面而來。
陸懷仁雖然在行醫方面不認真,但這些東西他一打眼就能看出來:“蠱?”
江尋應了一聲:“現在這些尋常毒物效果甚微,不如養成蠱,效果好一些,隻是也會更疼,你能忍受嗎?”
陸懷仁有些猶豫,他是想回歸正常的日子,可前幾日那些蛇蟲鼠蟻噬咬的痛苦磨滅了他的意志,實在是……
江尋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不過是意思意思問他一句而已,不管他答應不答應,江尋都會動手的。
蠱都養了,為什麼不解毒?
如今陸懷仁不過是他手裡的一個試驗品,是他和下毒人較量的試驗品,無需理會他的想法。
陸懷仁猶豫不決中,江尋已經将故事死倒在他身上。
那蠱蟲一落在陸懷仁後背一片青紫的毒素上,就咬了一口,痛得陸懷仁肌肉一緊,沒能忍住,大喊起來。
外頭守着的下人和往來送毒蟲的家丁俱是一驚,他們在外當值這麼久,從未聽過老爺這麼凄厲的叫喊聲,可見是真的痛到極緻,才會如此崩潰。
可江大夫進去之前說過,無論老爺發出多大的聲音,他們都不要打擾。
幾個下人互換了眼神,繼續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未動。
陸懷仁的身上布滿了冷汗。
那條蠱蟲原本發灰的軀體現在已經變成了黑色,黑得發亮。
而他後背上那一片遊移的黑色,肉眼可見的小了一部分。
“嗯,蠱蟲是有效果的,我再多拿些過來。”
江尋正在思考下一步,卻被陸懷仁扯住了袖子:“師弟,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江尋皺眉:“不行,現在正是趁熱打鐵之時,任由那毒素留在你體内,拖一天它便侵蝕你的身體一天,難不成你還想把自己養成一個毒人不成?既然我有了法子,自然是越快越好!”
說完,他拂開陸懷仁的手,方才那麼痛苦,手心全是汗,全擦在他袖子上了。
一連用了五隻蠱蟲,陸懷仁已經痛得暈了過去,氣若遊絲。
江尋意猶未盡,眼看着陸懷仁體内的毒素所剩無幾,可他現在的身體實在承受不住更多蠱蟲的噬咬,不能把毒素清了但把人弄死了,這可是本末倒置了。
他遺憾地拔了後背上的針,明日體内毒素就可以都清理掉,接下來就是用藥鞏固,腦子裡過了幾個方子都不滿意,江尋擦擦手,喚人進來處理他們家老爺的屋子。
一出門,就看到春梅欲言又止的臉。
“怎麼了?”江尋眯着眼睛,語氣冷淡。
這大夫看似好說話,可他所做的那些事,沒有哪一件不讓人膽寒的,就說在屋子裡給老爺解毒,那凄厲的叫喊聲,以前老爺也是個漢子,無論多痛苦都不會叫出聲,在他手下卻挺不過來,若是……
“什麼事,直說。”江尋皺皺眉,看着春梅在他面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催促道。
春梅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回道:“江大夫,江夫人今日上午就出了府,到現在還沒回來……”
江尋的動作一頓:“沒有安排人跟着她嗎?”
春梅搖頭:“江夫人執意要自己出門,說晚膳之前一定能回府,可現在……”
現在天都已經黑了,許若愚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