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若是知曉......便知曉吧。”司馬炎仍是毫不在意般。
“我心中已有主意,兮妍不必在意。”
兮妍卻有些急了,畢竟事情因自己而起。“不若你現在便将那邢國公府的三娘子放了,我相信你的手下應是不會留下什麼把柄,待那三娘子回了家,邢國公便也不能奈你何了。”
“我意已決。兮妍,此事你不必操心。”司馬炎那冷峻的面龐此刻似乎更多了幾分堅毅,深邃的眼眸不經意般看向兮妍,“我必須讓整個洛陽都知曉,企圖傷害你的下場會如何。”
司馬炎此話份量有些重,但兮妍仍未多言。
“安世,其實你不必如此......”
“是我将你引至都督府,自當護你周全。”司馬炎垂下眼睫,若有所思,繼而挑眉道,“出劍吧!”
“好!”兮妍将鳳劍出鞘,便同司馬炎過起招來。
兩人又比試了數十回合,已一連數日,可這第三式劍招卻遲遲未能創設出來。
“許是缺了些沉澱,待我回去将那無量劍法再好好參悟參悟!”兮妍雖十分遺憾,卻絲毫未灰心。
“也好。”司馬炎收回劍,點點頭,“我們便趁此歇幾天,屆時或許會有新的體悟。”
兩人在小湖邊稍歇,此時已是初夏,停下刀劍後便能清晰聽到蛙鳴陣陣,間或還有了些蟬鳴,便是這蛙聲和蟬鳴才更顯出夜裡的清幽來。
這一片原就是都督府裡最偏僻的角落,少有人來,加上司馬炎派了人把守,便更是杳無人聲了。
司馬炎偷瞥了兮妍一眼,似乎是想打破這沉默,卻仿佛突然不知該說什麼般。
正在司馬炎思索間,卻有一物從天而降,若不是兩人躲閃及時,那物怕是得正正落在兩人身上了。
兮妍定睛一看,竟是個人,大活人。
未待看清來人,她已迅速拔劍出鞘。
“等等。”司馬炎叫住她。
又對來人道,“大明,你這又是哪一出啊?饞貓跳牆?”
“什麼饞貓跳牆!我不過是想試試,以自己的武功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都督府,誰知竟遇上你們兩個。兄長,你瞧我的輕功可有長進啊?”
來人樂呵呵地,雖是一身江湖裝扮,看那服飾面料及周身玉玦卻顯然是富家子弟。
“有長進,不過,下次記得選個沒人的空處落地。”司馬炎輕勾唇角,又對兮妍道,“這是家弟,司馬鑒。”
“司馬郎君。”兮妍早捂嘴偷笑,此時便斂起笑容規矩行禮。
兮妍早聽聞都督府從前夭折了好幾個孩子,如今府内人丁單薄,這倒是和她們鐘府有些相似。聽聞這司馬鑒是如今年紀最小的孩子,因而也最是貪玩任性。
“诶呀,這是哪家的小娘子這般貌美,卻是面生得很。兄長,這才幾月不見,你就有美人入懷了,你從前不是不近女色嗎,看來這是開竅啦?沒想到剛回府就撞到你們二人在此幽會!”
司馬鑒笑嘻嘻地圍着他二人轉了個圈,調侃道。
“休要胡言,此乃府上的内廚管家鐘娘子。”司馬炎正色。
“哦,就是那個傳說中做美食很厲害的鐘娘子?聽聞連父親都極中意你的廚藝,想不到竟如此年輕。”
司馬鑒上下打量着兮妍。
“正是,司馬郎君過獎了。”兮妍抿唇微笑。
“太好了,我在少林時便急着想回家見識了,明日可否勞你多做些好吃的,我最愛吃豬蹄、牛筋、羊肚、五花肉、桂花糕,還有……”
“你當大擺筵席呢!”司馬炎打斷了他。
“好,沒問題,我定當為郎君安排。”兮妍大方笑道。又一個和她一樣貪吃的,這也是好事。看來這司馬都督對美食的偏執雖然沒有傳給司馬炎,卻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那便先謝過了!”司馬鑒客氣完似是想到什麼般,一臉壞笑地問,“诶,不過你既是内廚管家,何以深夜與我兄長在此幽會,這黑燈瞎火的,總不能是切磋廚藝?”
“我們......”兮妍思忖着該如何掩飾自己會武之事。
“好了,夜如此深了才回府,你還不趕緊去同父親母親請安。”司馬炎卻是面色嚴肅了幾分,隻催着他去請安,但并未作任何解釋。
“好啦好啦,我這便去,就不打擾兄長了。”
司馬鑒笑呵呵地飛身跑了。
司馬炎便也動身送兮妍回小院。
剛走出一小段路,又落下一物來。
“又是我!沒想到吧!”
的确是沒想到,又再一次這般準确地落在兩人跟前。
若不是司馬炎及時反應,将兮妍拉過來,這物又險些落在兩人身上。
但司馬炎這一拉也将兮妍正正拉入了懷中,兮妍一時不防被拉過去時腳已離地,撞過去時便将那嫣紅的唇脂留在了司馬炎的臉頰。
這溫軟的觸感,印在棱角分明的臉頰上,分明隻是一瞬,卻令司馬炎怔了一怔,仿佛久久停留在那一瞬般。
他眸光微動,扶住兮妍站穩了下來。
“兄長,方才忘了問你,明日何時得空啊,此次回來我定要與你切磋武功!”
“你先學好如何落地再與我切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