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你們在茶馬街上鬥場,我哪坐得住。”
空氣凝住一瞬,昌樂公主收起過分的憂心,噗嗤笑出聲,“不玩笑了。他們太煩了。從我睜眼就開始試喜服,到了現在。而且,我聽說你們和姓秦的鬥起來了,我想來湊熱鬧。”
這符合昌樂,可是,奇怪的地方也有。
江若汐繼續追問,“你來便來了,怎麼想起這麼大陣仗?!”
昌樂性格沖動直率,這麼短時間内,定然想不到那麼細緻周全,而且,她出門不喜歡這樣的排場。
昌樂當然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她每次出門不說是偷偷摸摸也不為過。因為,要讓她皇兄知道她整日出門厮混,指不定怎麼訓她。
今日她出府本來一個人沒帶,後面隻跟了兩個暗衛,然而在巷口見到了鐘行簡,他讓昌樂這樣出門的。
當時她還不明就裡,沒想到到了店裡還挺好用。
鐘行簡不讓他告知江若汐這是他的辦法,昌樂本來也沒打算說,随口胡謅,
“壯聲勢嘛!總要有點架勢。”
說着,她站起來轉了一圈,華貴宮裝随着她翩然的舞姿笨重地飄蕩,“怎麼樣?”
“華麗。”
“漂亮!”
“霸氣。”
驚豔不過半步,宮裝從肩頸滑落,隻剩一件便服,重新坐回桌前,“這樣舒服多了。”
捏起一個水晶果子嘗後道,“這個比禦膳房做的好吃多了。”
*
秦昂剛回府,就被門口等候的管家迎上,“少爺,老爺讓您回府就去書房。”
“老頭子又要訓什麼話。”折扇點點突突直跳的額頭,秦昂朝書房晃悠。
進門也不打招呼,直接朝一個圈椅裡一橫,腿放在方桌上,“找我什麼事?”
中書令秦忠清從書桌後站起身,沉聲喝道,“成什麼體統,坐沒坐像。”
秦昂爽利彈起身,“您不願見我,那我就先告退了。”
“站住。”中書令怒意深了一層。
這個兒子算是他老來得子,在他之前早夭了哥哥,從小嬌縱着長大,才成了如今的性子。
遇到一般人一般事,中書令都會讓人直接擺平。可今日事涉及朝堂黨争,他不能不管。
“你今日都做了什麼?!”
秦昂晃着腦袋,在外的嚣張模樣洩了勁般,百無聊賴般,“找了個樂子。”
從小妄為無度,吃喝嫖賭、殺人放火,讀書逃學都玩膩了。導緻現在,很少有什麼能提起他的興緻。
秦忠清悶了口氣,“如果是個普通的茶樓,你就算把人都埋了,樓燒了,随你怎麼找樂子。”
“連東家都沒搞清楚是誰就貿然出手,愚蠢,莽撞。”看着兒子腮邊的紅手印,又氣又心疼。
秦昂重新躺回圈椅,心不在焉把玩起一個翡翠玉如意,“确實沒想到還有昌樂公主摻和在裡面。”
“就算沒有昌樂公主,鐘國公府的茶樓你也不能動。”
說到這裡,秦昂眼中一亮,“我就是因為是鐘行簡,才有那麼點興緻。”
“胡鬧。”秦忠清闆起臉,“黨争不過是利益,打垮對手不一定要用這種手段。先禮後兵,先要拉攏,分化治之。”
秦昂晃着折扇,“拉攏?不如咱們向鐘府提親?”
“你看中了誰?”
“鐘府大姑娘。”秦昂挽起笑,“挺有小脾氣的。”
秦忠清雖然知道不一定能成功,可兒子說的話,他還會嘗試,“國公府的親事皆是大長公主說了算,我改日登門拜訪。”
“好嘞。”秦昂跳起身,晃悠着向屋外走去。
秦忠清在他身後又囑咐,“在此之前,别再動鐘國公府。”
秦昂沒回頭,搖搖折扇,算是默認。
*
落清歡開張第一日進賬不菲,雖說普通茶點免費,可宮廷茶點收價極高,且來的客人都是想嘗嘗宮裡的味道。
還有歌舞,有些客人打賞了不少銀兩,時興的繡品也被買了不少。
昌樂公主和她們玩到晚飯時分回了府。茶樓打烊,幾個人等着清點賬目。
菊香很快把一日盈利賬目拿來,“夫人,四夫人,大姑娘,咱們今日共盈利五十兩。”
“太好了。”林晴舒和鐘珞兒拍手,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來了。
江若汐也很是滿意,細緻吩咐,“酒樓、繡坊、藝坊的賬目分開算。”
“每日,繡品賣的銀錢,都給繡娘抽成百分之一。獻藝的打賞、每位果子制作師傅也如此。”
又對荷翠道,“每日獻藝的娘子是哪位,果子是哪位師傅做的,繡品擺放位置,你想個好法子來決定。不能因此出現争鬥。”
“是。”荷翠和菊香下去辦事。
此時,有個小厮送過來一封信,“世子夫人,有人讓我把這封信送給你。”
江若汐狐疑接過,展信看見是總管家約她戌時二刻在一處宅院見面,讓她單獨前往。
林晴舒見江若汐眉宇間攏着惑意,關切問道,“出什麼事了?”
江若汐把信給她們看,鐘珞兒不解,“總管家約見大嫂你是為什麼?”
“不清楚。”江若汐搖頭,除了賬目,他們之間并沒多少糾葛。
“難不成他回到賬房又有什麼事?”江若汐擰眉,“但銅鑼巷這處宅子是哪裡?并非鐘府産業。”
“我陪你去。”林晴舒也感覺問題好似不對勁。
江若汐搖頭,“不必。信上說我自行前往,銅鑼巷繁華,離着官署不遠,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有什麼事我派菊香送信回來。”
“也好。”
江若汐到銅鑼巷時,月光昏暗,敲開那扇木門,總管家驚疑,“世子夫人,您怎麼來了?”
江若汐心中隐有不安,“不是你寫信讓我來的?”
她拿出信遞給他,總管家看到驚愕之色更甚,“這不是我寫的。”
“壞了。”
總管家剛低呼出聲,還沒做出反應,就有幾個婆子小厮從暗處竄出來,将總管家和江若汐擒住,堵住了嘴。
劉玉大聲嗤了一笑,在寂靜的夜裡尤為刺耳猙獰,
“終于被我逮到了!”
“好呀,一對狗男女半夜私會,給我押到大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