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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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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将露微的事告知了晏令白,謝探微便日日都在盼消息,可半月間竟不見一絲動靜,而想去再問,卻又難見晏令白的面。皇宮禁内似乎在籌備什麼大事,宿衛宮城金吾兵增加了一倍不止,大将軍晏令白則親自護衛在天子居所,一日未離。

如此已是煎熬,又再次失去了露微的音訊,謝探微便更覺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近乎絕望之際,他的腦中冒出了一個既為難卻唯一的辦法:父親謝道元同樣身居高位,又與晏令白無話不談,若能另辟蹊徑,也比空等強得多。

于是,他等在百官散朝的必經之路,主動求見了父親。與朝服整肅的父親單獨相對,恍然好像是平生第一次。

“你有話就直說吧。”

謝探微除了立拜一禮叫了聲父親,半晌竟是謝道元先開了口。他又舒了口氣,目光裡越發淡然,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父親近日可安好……”謝探微低着眼,心裡既猜測父親應已聽聞露微之事,又怕再激怒父親于事無補。畢竟,父子間不歡而散是常事,他毫無底氣卻是第一回。

謝道元卻清咳了一聲,稍眯起眼,望向了遠處,“你是見不到你寄父,才想來問我的吧?如今金吾嚴守宮城,非尋常之時,你身為金吾郎,不知盡心所事,卻還分心旁骛,這是失職。”

看來父親是知道他的來意的,可又不意外是先指責于他,“父親身為吏部尚書,卻覺得此事隻是‘旁骛’嗎?父親可以認為我失職,甚至是為情所迷,卻難道當真看不到忠良受屈?”

謝探微并不是隻在露微口中了解過趙維貞,連日也在多方打聽趙家案情。雖因職分低微,于案情無助,他卻是聽了滿耳朵趙維貞的賢德之名。他覺得,公心私心已毫無區分的必要。

謝道元的神色一無變化,隻把目光轉到了兒子臉上,“八月初七,國子監将舉行天子視學的大典,京師文武七品以上清要官吏都要随行觀禮,這是目下朝廷最大的事。”

父親沒有正面回應,所以謝探微還是想不通:“依照禮法,國子監每年春秋二分之月都有天子視學的典禮,父親又不是學官,阿父更不是,難道為了祭典疏于正業,就不是失職了?”

按此話趕話的情狀,父子眼看又要吵起來了,可謝道元卻一反常态,竟一輕笑:

“你以為朝廷之事按書上寫的去辦就行了嗎?那漢文景垂衣拱手,就真的隻是無所作為,坐享天下,便能令海内富庶,國力強盛?此次大典将是立國以來最完備的一次,太子将親從齒胄,意在強調君臣之義,父子之道,長幼之節,也以此為天下‘育德’。”

父親難道是要給他上課嗎?此時此地?謝探微思忖了半天,僅僅能答:“我知道當今陛下極為重視修德。”

“那你也該知曉,德之于人,各有不同。文官有治國良謀,輔弼社稷是德,将帥能賞罰分明,攻戰必勝也是德,天下德盛,而國家必興,是以文景垂拱,乃有治世。”

說來說去,重點都聚在了一個“德”字上,謝探微既是迷惑,卻又有一種不敢掉以輕心的警醒之感。

看見謝探微的神情變化,謝道元也斂束了形容,“若你有不懂之處,就等你寄父回來問他。許多事明理比行動更重要,若你一味短見薄識,那這一輩子也不過就配做個下等武官。”

所以理論到現在,結果還是要空等?為什麼父親要這麼說話?是故作高深瞧不起他,還是故弄玄虛不願幫他?

“若不是父親不許我參加選官,我早就不是下等武官了!我的軍功,父親看不見,我的努力,父親也看不見!”

謝探微沒了耐心,後悔今天不該來自讨沒趣,而謝道元聽來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轉身而去。

不遠處,一個少年正牽馬向謝道元迎來,那正是二郎謝探隐。從謝探微與父親道旁談話起,弟弟就一直候着,是專為接父親而來,舉動熟練,應是天天如此。

“阿兄,跟我們一起回家嗎?”弟弟笑着向他揮了揮手,笑臉也轉向謝道元,“阿耶,叫阿兄一起回家吃飯吧?”

謝道元依舊不語,跨上馬,揚鞭而去。謝探微亦定在原地,久而也隻是目送弟弟的背影遠去。

“阿耶”多是撒嬌時的親昵稱呼,謝探微從未這樣喚過父親。五歲前是懼怕嚴父,五歲後是心灰意冷。

又過了許久,街上的人流早已淹沒了父子的痕迹,他緩緩擡頭,眼睛望向了北面的宮城。

……

國子監舉行大典的日子是八月初七,露微卻是到七月底才下了決心。然而,直到大典前夜,楊淑賢笑嘻嘻捧來兩身監生服制,說明日就扮成監生混進去時,露微都沒有對她明言。

這件事不論成敗,喬裝入監原就罪名不小,露微既無十足把握說動聖心,便更不想連累楊家罪上加罪。于是,她決定進去之後借口走散,自尋出路。

國子監雖不在皇城之内,卻也就在皇城正門相對的朱雀大街上。八月初七晨鼓響時,全街戒嚴,皇帝親率的羽林軍由南至北,層層設障,盤查官吏師生的身牌,一一比對名冊後才堪放行。

如此嚴查之下,楊淑賢自然不能帶露微從正門進國子監,可鬼靈精的楊二娘竟七拐八繞地鑽到了國子監的公膳所後門。這個門不同于進出車馬的後院門,平時就是專門輸送菜肉所用。既無重兵把守,也與舉行典儀的孔廟大殿相隔甚遠。

“你以前都是從這進的?膳房不會有人吧?”剛剛一步踏進來,露微的心都在顫,可四下聽着倒是沒有動靜的。

楊淑賢一笑,走得是輕車熟路,“平時會有廚子雜工,我就趁着送菜的來,躲在菜堆裡。可今天誰還在這吃飯啊?閑雜人等早就清空了。”

閑雜人等?她們倆不就是嗎?露微抿了抿嘴,不再多言,細心記認走過的路。國子監确實極大,走了兩三刻才看見像是學館課堂的房屋,但也都空無一人。

又有幾刻,行過一座廊橋,聽見禮樂之聲傳來,露微便知,前方即是大殿。她想,今日大典既然前所未有,那繁瑣的典儀必會耗時長久,天子應當會有間隙的休憩,便隻需找到天子休憩的所在,就有很大機會能得見天顔。

“你愣什麼呢?你看,就到了!我們就繞到最後去,跟學生站在一起,不會被發現的!”

露微被楊淑賢一拍,這才看見她所指,乃是一座阙樓後的小路,“哦,你先去吧,我突然肚子疼!去解決一下再來找你。”是時候裝樣子了,露微顯出痛苦狀,彎腰捂住肚子。

“啊?”楊淑賢隻忙蹲下扶人,“這裡頭雖有圊所,也都是男人用的,你不怕?我陪你去,幫你看着!”

露微自然還有腦筋,急急推開她的手,“哎呀,一路過來哪裡有人?我就來,你隻管混進去,若我晚了,也還是跟在後頭,你也不必非要找我,安全就好!”

楊淑賢仍不放心,但見露微已經忍得不行,她自己私心也很想見識這近在咫尺的盛況,動搖之下,終究點頭應了。

二人就此分手,露微直往大殿後方的區域跑去。

天子休憩之所必定也有人看守,她便一邊挨着牆聽人聲,一邊摸索穿行。周圍的樓閣軒館都很相似,像個迷陣,她找着找着就有些暈頭轉向,熱出了一身汗。

然而,明明一直分外安靜的迷陣裡,忽然不知哪裡竄出一個黑影,飛快地劃過露微眼前,将她的身體騰轉抱起,按在了牆角——

“露微,是我!”

聽到聲音的同時,她的嘴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捂住,再一睜眼,更是大驚:竟然是謝探微,竟然是謝探微!

……

“這就是你說的救你父親的辦法?!”一處空置的角屋裡,謝探微聽完露微的解釋,看着她的監生穿戴,心裡又氣又後怕。

“那你呢?為什麼在這兒?”露微一面氣惱他耽誤自己的大事,一面也疑惑,“觀禮的官員須是七品以上文武清要,金吾中候雖是七品,卻非清要,你也是混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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