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驚,不知是出了何事。想要送她回去,又想起自己與她僅幾面之緣,也并不知她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他想要問她,可她嘟嘟囔囔的隻是傷心,直道:“又隻留了我一個人。”
李付有些困惑:“姑娘如何是一個人了,你那婢女沒有跟着你麼。”
杜筠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的問題,然後又搖搖頭,也不知是說沒跟着還是沒聽明白。
她懵頭懵腦的半睜着眼睛,聲音像個小貓一樣有氣無力:“你若也不同我一道了,那我就是一個人了。”
李付看她傷心,好聲好氣地哄着:“不會讓姑娘一個人的,我送你回去,不哭了。”
她抽抽搭搭地回你會,你會的。
李付意識到這小姑娘醉的厲害,盡說些沒頭沒腦的話,今日跟她是說不明白什麼了,隻壓下千頭萬緒,耐心問道:“姑娘要去哪裡?”
杜筠這次聲音大了一些,他能聽明白了:“ 我要去,去西域。”
他哭笑不得。好好地,她要去西域幹什麼?
來往的路人見到路邊一位公子哥摟着另一位,都直往這邊暼,當是兩位貴公子有何特殊癖好呢。
李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此處是報恩寺外,往來香客絡繹,随時都會遇上熟人。若是被什麼人見到了,這廣陵郡王的名聲日後怕是洗不清了。
可這姑娘畢竟救過自己一命,也不好給她丢回路邊吧?
李付正左右為難,回想起遇刺那日,與她一道的也有位西域來的胡商姑娘,她或許是真的需要到西域去?
他心下一動,竟生出幾分憧憬來。自己去西域,可也會遇見她?
這麼想着,便不自覺挂上了笑意:“好,那我們就去西域。”
他決定帶她去西市碰碰運氣,若是将她交到那胡商姑娘的手中,他也總算放心些。
*****
杜筠再醒來已是夜裡。
阿園說,姑娘喝的爛醉,是楊二公子與茉莉将她送回來。她還說,楊二公子對姑娘真不一般呢。
杜筠回想着白天的事,也不知茉莉是何時來的,她竟一點也不記得。她忙制止:“休要再說了,楊公子自有心悅的人的。”
白日裡喝的稀裡糊塗,隻盼沒在兩人跟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是。
杜筠心中困惑,可又不願再想此事,隻想揭過去便罷。
阿園伴着杜筠這些年,姑娘雖也常常出去喝酒,卻不曾失态至此。也不知今兒是怎麼了,還教那姑娘敬而遠之的國舅公子給送了回來。
她雖覺着那位楊公子對自家姑娘挺特别,卻也隐約也知道,自家姑娘心裡頭裝着雲川镖局的那一位,便也不好再多嘴。
杜筠白天醉了酒,撒了酒瘋,此時雖一覺睡醒卻也有些精神缺缺。她努力想記起接下去要做的那樁樁件件,可腦袋昏昏沉沉,滿腦子隻記得要去西域,去尋葉略考,去查那胡姬所用之毒。
還要給楊雲起當僚機,想法子幫他邀茉莉出遊。
她心思頗有些低沉,想去院裡吹吹風清醒清醒。手頭事務這許多,總不能為了情場失意全耽誤了。
夜裡變得有些涼,阿園拿來拿來裘服為她披上。過幾日便是寒露了,再下去便要霜降,緊接着入冬了,尚有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