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點頭,“就是這間,最開始我聽見有人在這道門後面說話,後來有人打開門,再之後,我就轉身往樓梯那兒跑。”
陳子森從她手中拿過手電筒,在石門上左右上下照了照,最後指向那個暗藏輪盤的小凹槽。
這道門上的凹槽入口和四樓的相比,略微有些狹小。
“這個應該被人做了手腳。”他探手進去摸了摸,又借着光柱,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做了手腳?周可不解其意,她彎腰往凹槽内看了半晌,什麼也沒看出來。
“你首先該檢查的不是我的手嗎?”他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周可哦了一聲,沒留意他不冷不熱的語氣,忙直起身去細看他的手,“你的手怎麼了?”他的手很幹淨,她看不出一點兒異樣。
他把手擡高到她臉前,拇指點了點自己的食指指腹,“這兒。”他說。
周可這下終于看清楚了,他指腹上沾了一點兒暗色粉末,她不知道那是什麼。
“會不會是鐵鏽?輪盤上的?”她推測着。
“不,不是鐵鏽。”他撚弄着那點兒粉末,“鐵鏽會在皮膚上留下痕迹,這個卻不會。”果然,粉末紛紛飄落,他的指腹仍然幹淨如初。
周可再次把手伸進凹槽,試着弄出點兒粉末來,可是卻一無所獲。她不甘心,又嘗試了一次,這次她的手指細細劃過了凹槽内所有的角落,摸到輪盤内部時,一陣微小的刺痛自指尖傳來,像被某個隐蔽卻鋒利的凸起割破了手指。她急急收回手,就見食指上冒出一道細細的血珠。
他離她很近,自然也看到了,“我來吧。”他說着,重新探手入内,撥動輪盤。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随着他的動作,石門吱吱嘎嘎向一邊移開。
怎麼會這樣?
更神奇的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堵石牆,而不是他們預想的空房間。
周可往内張望,發現石牆和牆壁是平行而立的,中間留有一條狹窄的走道。想來靜室是藏在石牆後,要穿過走道才能進入。
周可想着,便要搶先走進去。
“你跟在我身後。”陳子森說,“摔跤時可以扯住我的衣服下擺,免得再劃傷腳趾。”
我從來沒劃傷過腳趾好嗎?周可暗自吐槽,不過是劃傷了手指頭而已嘛。不過她還是照做了。
走道不長,隻是地面略有些不平整,走到盡頭,一股濃郁的黴味撲面而來。
“是這間嗎?”陳子森問。
手電筒的光照亮了房間,房間面積不大,和他們住過的那間相比,隻有一半大小。一張窄小的石床貼牆而設,一旁是石桌,上面黑乎乎的,似乎好久沒有人擦拭了。
其實用不着仔細觀察這些細節,整個房内充斥着陰冷的潮氣,絕不像是長久有人居住的樣子。
可是,是這間沒錯,剛剛她确認過兩次。
“是這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男人沉默着,過了一會兒,他走到石床邊坐下,“這房間真小。”他說。
周可明白他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好讓她不再沉湎于不久前的噩夢。可那真的是夢嗎?她真的出現了幻覺嗎?
她退出房間,跑到隔壁那間石門前,撥動輪盤,輪盤僵立不動。她又跑到更深的走道裡,撥動輪盤,徒勞地試圖打開石門,她相信某一扇石門後一定藏着關于小女孩的蛛絲馬迹,而她一定能找到它,她一定要找到它!
然而,所有的石門一齊以靜默對抗她,她無法打開任何一扇門。
為什麼,為什麼打不開?為什麼……
她喃喃着蹲下身,把臉埋藏到手臂間,隻想就這樣把自己藏起來。
“回去吧。”男人走近她。
“現在你更不可能相信了吧?”她仰臉問。不可能相信她真的經曆過那些,那是真實發生過的而非噩夢。
“不。我相信。”他說。
他的聲音很輕,尾音在走廊裡回蕩。
我相信。相信。相信她。
為什麼?
他沒有回答,獨自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周可站起身,她身後是無盡的黑暗和亂麻一般的謎團,而前面,前面是他明亮的身影。
她再一次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