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杜邦。
杜邦左手握拳,往右手心一擊,“沒錯!我們現在就去你說的那個地方!那個石碑很可能是幫助我們破解真相的關鍵。”
兩小時後。
杜邦氣喘籲籲地扶着膝蓋,扭頭望了望巨蟒般蜿蜒而下的石階。
“通天梯為什麼這麼長?”他的聲音異常哀怨。
“你有沒有想過它為什麼叫通天梯?”周可反問。她也累得不輕,這是她第二次爬通天梯了,她能預感到接下來的幾天,又将是肌肉酸痛的日子。
陳子森走在周可身邊,倒是十分的淡定,爬山對他而言仿佛是件輕輕松松的小事,但周可相信那隻是表象,她看到他手臂上覆着一層薄薄的汗水。
今天太陽很好,照在身上,讓人感覺仿佛又回到了盛夏。
“莉莉絲,你剛剛應該提醒我,讓我多吃點啊!”杜邦嘟囔着。
“剛剛在餐廳的時候,你吃得少嗎?”
周可回想着一小時的杜邦。他坐在周可對面,面前的餐盤裡,各種各樣的食物堆成了小山,随着他的大口咀嚼,小山很快變成矮坡,眨眼之間又被夷為平地。杜邦放下筷子的時候,打了個小小的飽嗝,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我以為你剛剛已經吃得夠飽了。”
“喂,你要了解,我是一個成年男人,不是你這樣的未成年少女!其實我今天吃得很少。不,是太少了!”
“我不是未成年少女!”
“可你也不像成年女人哪。”
兩人像是熟識已久的朋友那樣互相鬥嘴。
“我哪裡不像——”周可正要同他辯論,忽然發現陳子森不見了。
她住了嘴,四處張望尋找他的身影。
“喏。”杜邦擡手指了指通天苑的牌匾,“他進去道觀了。話說回來,他真是個當道士的料,一天天繃着個臉,清心寡欲的樣子,像個苦修的道士,最要命的是,他吃自助餐竟然隻喝白開水配黑面包!”
“他隻是胃口不太好。”周可反駁。
“那你的胃口也不太好吧?我看你隻吃了幾片生菜葉子。喂,你不會是被娜美的靈魂附身了吧?”他一臉驚恐。
周可無言以對,什麼靈魂?什麼附身?妥妥的迷信!
“天氣太熱了嘛,我不想吃那麼多油油膩膩的東西。”她有些心虛地解釋。
不知不覺間,她的口味竟然靜靜向陳子森靠攏了。
杜邦奇怪地盯着她,“你的臉紅了……喂,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雖然我風流倜傥,博聞廣記,聰明絕頂,但——”
“喂!夠了!”周可忍無可忍,“我說了是因為天氣太熱!”
“哦。”她話音剛落,杜邦立刻作乖巧狀,一臉崇拜地凝視着周可,像在等待着主人飛盤的狗狗,還是隻金毛狗狗。
周可被他這種三百六十度的急速變臉搞得措手不及,冷靜了一會兒,往石碑的方向一指,“你現在可以開始調查了,石碑就在那裡!”
“好的,女王大人!”
周可默默無語。為什麼一面對他,她的口氣就和平常不一樣了?幾乎全是命令式的強勢用語!是那種要在句尾加三個奪命連環感歎号的強勢語氣!
石碑旁,金發少年乖巧地俯身,開始一字一字地大聲念誦碑文上的字。
“三通道人,字三通,原名不詳,于明朝末年,括号,公元一六三三至公元一六四三年在此地修行,括号——”
師父,别念了!
周可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忍住了,沒有脫口命令他停止念經。
是這個人自帶磁場吧!一定是這樣!他自帶一種可以扭曲周邊空氣的磁場,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強制改變。
“你可以把它拍下來,回去慢慢研究。”她說。
杜邦點了點頭,“哦。不過,你先前說的那幾個字是在哪裡啊?”
周可上前一看,不禁蹙眉,這石碑末尾竟然沒有她之前看到的那幾個字。怎麼可能?難道是被什麼人抹去了?
“哦,我知道了,不會是在這一塊石碑上吧?”杜邦走向另一側的石碑。
通天苑門前,一左一右立着兩塊石碑。周可一時疏忽,給他指錯了方向。
“在這裡!我看到了!”杜邦摸着碑文末尾的刻字,從領口處摘下自己的眼鏡,戴上了。
看他這副認真專注的模樣,周可放了心:“你先在這裡研究,我去找一下他。”
“不要丢下我一個人啊,莉莉絲!我害怕!”
光天化日,有什麼可怕的?她沒理會身後的慘叫,徑自走向道觀。
道觀的黑檀木門洞開,兩邊的石柱上以朱漆書寫着兩行詩聯,現下已被風蝕了大半,隻餘寥寥幾個不連貫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