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莉莉絲!快出來。”杜邦一邊敲着房門,一邊大喊着。
他敲了足足一分鐘,才有人打開了房門。是一個面容疲憊的女人。杜邦認出來,她是帶周可來這裡的導遊,他沖她一笑,邊朝内看,邊問:“莉莉絲呢?”
“什麼莉莉絲?”女人一臉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兩人。
“周可。”陳子森糾正說。
一聽到周可的名字,女人臉上立刻浮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她不在這兒。”
“她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說着,她就要關上房門。
“哎哎。”杜邦連忙伸腳抵住房門,“你讓我們進去看看。”
“你想幹嘛?哎——”女人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闖入房内。
房間是雙人房,躺着兩位老人,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女人抱着手臂,冷冰冰地問。
杜邦撓撓頭,問陳子森道:“她真的來這兒了?不會是回房間去了吧。”
“我看着她走進了這個房間,房門關上我才走開。房卡在我這裡,她不會回去。”陳子森轉向女人,“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他的語氣很冷,像是在刑訊逼供。
女人的氣勢矮了一截,生硬地說道:“她确實來過。”
“之後她去了哪裡?”
“之後,她神神秘秘的,非要帶我去個山洞,哪個知道她打得什麼鬼主意?”導遊現在想起來還生氣,被一個小姑娘耍着玩,一次不夠,還要來第二次,任誰碰上這種事都會生氣。是以她剛剛不肯說出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兩個人轉身就走。看他們着急忙慌的樣子,好像是去救火一樣。
她撇了撇嘴,“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
伴随着轟隆隆的聲響,一束微弱的燭光進入了山洞。
有人來了!
周可首先嗅到了那股動物氣味,接着,一個身形枯瘦的老人緩緩走了進來。
老人身穿黑色寬袍,大袖翩翩,一頭白發披散下來,頗有些仙風道骨。隻是他的臉容枯槁發黑,瞧着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老人進入山洞的一刹那,原本坐在地上的黃勇義一下子站起來,笑嘻嘻的臉容也正經了不少。常虹則一臉恭敬地迎上去,伸手去攙扶老人。
“不用。”老人制止了她。他擡了擡自己的右臂,一道金黃的亮光從他身後的黑暗裡躍出。
是那隻攻擊人的靈猴!他的皮毛太過顯眼,周可絕不會認錯。她目不轉睛地盯着那猴子瞧,想要辨認出它身上那股熟悉的兇暴之氣,但猴子卻像人一樣,垂首立于老人身側,一副溫順聽話的模樣。
啊,是了,它是受了馴化的,馴化它的,就是這個神秘老人。周可想明白了這一點,心下更加疑惑,這老人究竟要拿這猴子做什麼壞事?這幾個人,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金毛,來,給哥哥抱一個!”黃勇義的聲音。
“去吧,猴兒。”老人溫和地說。
猴子像是聽得懂似的,往前一躍,又是一躍,沒幾下就跳到了黃勇義身前。黃勇義則像對待真正的兄弟那般,和猴子來了個親親熱熱的擁抱。
看到這一幕,周可打了個寒戰。
這時,一個清脆的童音在老人背後響起:“媽媽。”聲音不大,怯怯的。周可模糊認出了這個聲音,是那個小女孩嗎?
果然,常虹愣了愣,有些意外地說:“你把陽陽也帶來了。”
“當然要帶來。”老人說着,邁步走入山洞,經過周可身邊時,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從她臉上掠過。
周可恍惚覺得他有些眼熟,卻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女孩叫着“媽媽”,撲進了常虹懷裡,常虹嘴裡念叨着乖寶寶,一把将她抱起來。她趴在常虹的肩頭,目光緊盯着周可。
她今天仍舊穿着那身寬大的黑袍,小小的臉頰大半都埋藏在領口裡,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似乎是刻意地想要遮蓋什麼。
但周可還是看到了,看到了她眼下通紅的斑點,密密麻麻的。
那是病情惡化的征兆。
她盯着周可看了一會兒,忽然轉過臉去,對常虹道:“媽媽,我今天不痛了,不想喝東西。”
周可心裡微微的動了一下。這個女孩懂得很多,唯獨不懂得惡。她是個真正的孩子。
常虹哄着她說:“不痛就好,寶寶真乖……”
黃勇義卻冷不丁地嘿嘿笑起來。
“你不想喝東西,呵呵,你媽可都給你準備好了,上好的人血,大補特補,你不喝就浪費了哦!”
“少在孩子面前說這些!”常虹怒道,緊緊捂住了陽陽的耳朵。
黃勇義繼續笑嘻嘻地說着風涼話,直到老人一聲咳嗽,他才悻悻然住了口。
“掀開席子。”老人說。他的聲音不大,發聲的時候有些氣喘,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能說出這幾個字。
黃勇義應了聲,蹲下身,手一揚。原本鋪在地上的大草席被掀到一邊,露出一塊四方形地磚,地磚四角凹陷,呈碗狀,碗中央鑿刻着一個陰陽太極圖,陰和陽内兩個太極點微微下陷,像兩隻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