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謝謝。”
她知道門外的人是誰,也隻有杜邦才會說出這麼奇葩的話來。可她不想出去,她隻想待在這裡,和陳子森待在一起。
誰知,護士剛剛離開,杜邦就闖了進來。他一頭金發亂糟糟的,衣服也髒兮兮的,形象宛如天橋下落拓的流浪漢。見到周可,他的情緒頗為激動,“聽護士說你醒了,我來看看。天,我終于能進來了,你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擔驚受怕,當然,不是怕你們會死,我知道你們不會死,我——”
周可做了個手勢,截斷他的話:“他還在睡,我們出去說。”
病房外,杜邦仍然難掩激動:“我知道你們不會死,所以我不怕,我隻是擔心黑白無常勾錯了魂,把你們劫走了。你知道,我原本是個無神論者,可是那個猴子怎麼也不像無神論下能誕生的東西。”
周可沒有接他的話,除陳子森外,眼下,她最關心的是陽陽和歐陽雪的情況。
“她們呢?”她問。
“她們啊,那個小女孩倒還好,隻是有點兒怕人,老是一個人待着,不讓人靠近。那個女人就不行了,身上什麼傷都有,還時不時的發瘋,好在民警已經找到了她的家人,有家人照顧,還算是有個希望。”說到最後,他難得認真起來,“倒是那個小女孩不知道怎麼辦,她已經沒有家人了。”
周可心裡微微一動,一轉臉,就看到了他烏青烏青的眼圈。
“你這幾天很累吧。”
杜邦還是那副樂天派的模樣:“我不累,就昨天,我還做了整整二十頁紙的筆錄!好幾個小時,智慧的大腦一點兒都沒卡頓,嘿嘿。”
“你做了筆錄?”
“是,警察已經封鎖了那個山洞,島上不少人都被喊去問話了。你知道那個老頭是怎麼回事嗎?”
“他是個大夫吧,我隐約記得,在酒店藥房裡見到過他。”
“沒錯,他是酒店聘的人,平時幹些雜活。你知道酒店為什麼聘他嗎?原來這個島是私人承包的,承辦人最開始隻建好了酒店,那些景點什麼的就是随便糊弄的,包括我們去的那個通天梯。後來沒多久就出了事,有個小孩從梯子上滾了下來,摔死了。這個小孩就是老頭的孫子。老頭兒子去的早,就指着這個孫子呢。”
“原來是這樣。”原來老人也是個命運多舛的可憐人。在殘酷的命運面前,他完全被擊垮了,變成了一個劊子手,一個瘋子。
“這還沒完呢,酒店不想讓事情鬧大,就私下賠了這老頭兒一大筆錢,老頭兒卻拒絕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請酒店允許他在島上生活,不要幹涉他的行動。酒店欣然同意。可誰知道,這個老頭那時候就有點兒瘋癫了,他經常穿一身黑袍子在島上和酒店裡晃悠,有時候還COS獵人,殺害小動物,喝它們的血。酒店的人都對他避而遠之。前幾年,老頭不怎麼在島上出沒了,他專心待在猴園裡,養起了猴子。”
“那隻所謂的靈猴,就是那時候馴化的吧。”
“大概是了。他喂猴子吃各種精神類藥物,猴子對他言聽計從。有了猴子的加持,老頭瘋得越來越厲害,有幾次,酒店的工作人員看到他站在大海邊,嘴裡念叨着神啊鬼啊的話。老頭還指着大海,對人說自己看到了神仙,還說什麼神仙從雲裡出來,隻等他獻祭祭品,就帶他升天。結果我們都看到了,他是升天了,不過是被自己養出來的猴子帶着升天的。”
有時候,一個偏執的邪念就能殺死一個人。老人的命運固然悲慘,可最終讓他犯下罪行的,卻是他自己的執念。
周可默默地想着。
“話說回來,你是怎麼拖動冰山兄的?你們的體型差不說了,我見到你時,你是被他抱着的。我很奇怪,難道是他抱着你過來的?可醫生又說,你是短時間内體力耗竭,然後失水失鉀暈倒的。”
周可微一怔忪。原來那時她感到溫暖,是因為他抱住了她,用他的血,用他僅剩的一點兒體溫,溫暖了她。
她沒有答話,站起身,想要回到他身邊去。
“喂,話說,你真愛上他了?”
周可停住腳步。
“我說,你了解他嗎?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關于他的事情?”
她回過頭,不明白他想說什麼。
杜邦又問:“你有沒有試着在網絡上檢索他的信息?”
“沒有,為什麼要檢索這個?”
杜邦撓了撓頭,掏出手機按了兩下,“如果你想搜索,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就在檢索欄第一頁。不過你最好做一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