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遠五月末,明媚的陽光帶着暑氣,沖破層層雲霧照射在大地。
街道旁的藍花楹齊齊綻放,朦胧清雅,似夢非夢,在空中随着一股風吹過搖搖欲墜。
由于前一天還下過雨,空氣裡潮濕的氣味還未散去。
此時正值升遠三中午休放學,穿着黑藍相間校服的學生緩緩從校園裡出來,顯得門外一位沒穿校服的女生格格不入。
她頭發被高高束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奶白色的蛋糕裙下是一雙筆直的雙腿,潔白又細嫩,正午的光照在她臉上,漾出光暈。
“升遠和盛南教學質量總歸來說是不一樣的,考不好沒關系。”一位婦人細細叮咛着,看着旁邊乖乖巧巧的小女生一陣擔憂。
遊栀被太陽曬的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額前的劉海被她勾到倆鬓,露出潔白飽滿的的額頭,最後她挪到婦人右邊,剛好擋住自己右耳。
遊栀抿了抿唇,溫聲開口:“知道了,宋阿姨。”
“等你們家裡的事處理好了,你就能回去了。”宋黎英越看越發覺得遊栀乖巧,在和自己叛逆的女兒對比下,語氣不自然的放輕。
聞言,遊栀恍惚了一下,思緒拉入前段時間。
一個月前,遊栀剛拿着自己的成績單回家,到家後才得知媽媽方明華發現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還有一個家,并且女兒年齡和遊栀模一樣大。
當時方明華勃然大怒,自己愛了将近二十年的丈夫當初娶她原來隻是為了自己能給他帶來利益。
自己抛下在首都槐北的高薪工作,帶着父母的遺産毅然決然跟着遊明謙回了盛南這座名不經傳的小縣城。
方明華接受不了這一切,突然就發了瘋,把家裡砸的亂七八糟。
見遊栀回了家後,推搡着她到遊明謙面前。
方明華聲音已經吼啞了,說話聲音也小了許多,但遊栀卻依舊能清晰的聽見在說什麼。
“栀栀,你去給你爸爸下跪,讓他和外面那個女人斷掉。”
她捏着遊栀肩膀的那隻手用力過大,疼的遊栀眼淚都擠出來了。
最後以遊明謙指着方明華的鼻子罵瘋子,叫嚷着要讓她淨身出戶而告終。
方明華清醒了,也接受了自己丈夫并不愛她的事實。
開始收集證據準備打官司。
怕遊栀成績被這件事影響,開始聯系曾經的好友宋黎英,将她送到了離盛南三千公裡遠的升遠。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強行把遊栀從回憶裡拉了出來,她從口袋裡拿出來一看——
方明華的電話。
遊栀頓了頓,才點開接聽。
“栀栀,你到了嗎?”
對面聲音很嘈雜,估計正在律所。
“嗯,媽媽。”遊栀垂下雙眸,腳尖不停碾磨着水泥地上的石子,輕聲回道。
“宋阿姨和你媽媽雖然是很久的朋友了,但你還是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學習不要落下,等媽媽和你爸爸的官司打完就接你回來。”
方明華連着囑咐了幾句。
等遊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能聽到一陣嘟嘟聲。
遊栀眼睜睜看着手機黑屏,從屏幕上映射出她落寞的眉眼。
握着書包背帶的手攥緊了幾分,指節骨微微泛白。
這時,宋黎英接到一通電話,臉色霎時變白,她看了看遊栀欲言又止。
遊栀察覺到宋黎英的動作,擡頭笑了笑:“宋阿姨,你先去忙吧。”
宋黎英眉眼放松下來,摸了摸遊栀的頭:“我女兒叫夏姿意,你在這裡等着她吧。”
遊栀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待宋黎英走後,遊栀揚起的唇角壓了下來。
此時,學生們已經走完了,校園裡空空蕩蕩,隻有蟬鳴聲聲此起彼伏。
“安安,夏姿意那丫頭什麼時候出來啊。”一道聽起來焦急的聲音劃破寂靜的校園。
一道嗤笑聲響起,聲音低沉:“你慌着去投胎?”
遊栀眨了眨眼,循聲望去。
隻見校門口站了倆個高大的男生,一個眉目清隽,手裡的手機正橫放在他手裡。
而另外一個男生穿着一件黑色短袖,校服外套被他斜耷在肩上,他懶洋洋倚在牆上,鴉睫下是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而另外一隻手提的粉色書包與他散漫氣質截然相反。
明明隻是普通的穿搭,但硬被他穿出一股混不吝。
許是遊栀目光太過炙熱,他扭過頭似笑非笑看了遊栀一眼。
她被這一眼盯的一顫,蓦然紅了耳尖,連忙低下頭。
尴尬之時,一道悅耳的女聲響起,解救了她。
“你就是栀栀吧。”一股陌生的溫熱握住遊栀的手腕,讓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下。
那人察覺到遊栀的動作,才放開遊栀,聲音略帶歉意:“不好意思,你太可愛了,讓我沒控制住自己。”
“沒事的。”遊栀笑了笑,梨渦浮現在臉頰兩側,看着很乖。
“我叫夏姿意,我媽媽應該和你說了吧?”
遊栀這才仔細的看清了面前人樣貌,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看起來恣意妄為。
遊栀回過神:“我叫遊栀,栀是——”
“栀子花的栀吧。”夏姿意笑着說,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面前少女臉色變了變
夏姿意說的這句話一字不落的傳入剛走過來的燕昱安耳朵裡,他腦海裡浮現出栀子花的模樣,與眼前這個幹淨乖巧的女孩疊合在一起。
還挺像。
他嗤了一句。
“喂,夏大小姐,我和安安頂着大太陽在門口等你大半天,你出來後把我倆當空氣呢。”孟期辭不滿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