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後。
升遠機場。
遊栀拉着行李箱,左顧右盼,側着臉接電話,“我沒看到。”
“這兒。”遠處的女聲與電話裡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遊栀看到人,小跑着過去,行李箱輪滾動的飛快。
還沒走近,夏姿意就撲上來抱住她,遊栀沒站穩,往後跌了一步,“好久不見,姿姿。”
這幾年來,遊栀走遍大江南北,掙脫了困住她的囚籠,飛向廣闊的天地。
夏姿意扯着她斜挎包的帶,嫌棄着,“你這單反真當寶貝啊,走哪兒都背着。”
遊栀笑,“之前搞掉過一個,不背着心裡就沒底了。”
夏姿意看不過眼,幫她拉行李箱,“你酒店在哪兒?”
遊栀在手機上劃拉了一下,遞給她看。
夏姿意帶着遊栀上了她的車,點進導航,輸入酒店名,冰冷女聲響起,給她播報路線。
遊栀側着頭,手搭在窗沿,看着路途風景,滿打滿算,她從八年前離開升遠後就沒來過了。
變化大的她都有些不認識,以前的平房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高樓大廈。
夏姿意和她說着這幾年一些朋友的事。
遊栀緩過神問,“你和孟期辭沒怎麼聯系了?”
這幾年來,在手機裡,夏姿意給她提及最多的就是孟期辭。
說他如何從一個毛小子被丢進公司底層,一步步磨煉,爬到高層,現在總經理的位置。
夏姿意打着方向盤,微不覺察的失落,“嗯,疏遠他了。”
“好累。”
“追着他。”
遊栀是知道這幾年來夏姿意是一直追逐着他,在背後,默默看着他談戀愛,分手。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她溫聲,“聽說今天是你的星座的幸運日。”
夏姿意配合着她,“哇哦。”
話音一轉,“這次打算在國内待多久?”
遊栀想了想,靠着椅背,阖眼,“可能待不了多久。”
她這些年來一向過得随心所欲,想起什麼就做什麼,不被任何人束縛。
到了目的地,夏姿意跟她一起去酒店。
“賀飛婚禮快到點了。”
遊栀一怔,看了眼時間,确實快到了,就把行李箱扔地上,坐上面拉開拉鍊。
從裡面挑了一件針織外套和黑裙子丢床上,拉上行李箱。
她換衣服的地方正對着鏡子,提着衣擺往上拉,手指不小心帶過頭發,漏出折射着光的銀色耳釘。
夏姿意躺後面看到了,她想起了什麼忽地笑着,“我記得剛認識那會兒,你就是打了一個耳洞。”
“現在都倆個了。”
遊栀摸了摸耳釘,也輕笑,“是啊。”
當時的她叛逆期,為了反抗打了一個耳洞,後來她覺得一個太奇怪了,又去打了一個。
倏地,腦海裡彙成一個畫面。
三中小樹林裡,少年站在那兒,肆意張揚的笑着。
遊栀頓了頓。
收拾好,遊栀把單反包背上,“走吧。”
夏姿意看她素着張臉,皺了皺眉,“就這樣?”
遊栀摸了摸臉,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怎麼了?”
“不化個妝?”
遊栀搖了搖頭,“這樣也挺好的。”
夏姿意知道她性子的,也不強求,“算了算了。”
婚禮場地在另外一個區,距離比較遠,趕時間上了高架。
剛看到婚禮場地,夏姿意沉聲,喊她名字,“栀栀。”
“?”
遊栀疑惑看她。
“和你說件事。”夏姿意頓了頓,良久開口,“安安今天也會來。”
聽到熟悉的名字,遊栀怔了怔,光陰如梭,本以為這些已經埋在記憶深處,但挖出來才發現依舊刻苦銘心。
遊栀笑笑,“在就在吧。”
“你剛才怎麼不和我說?”
夏姿意臉上難得浮現尴尬,“我怕你跳車。”
“……”
遊栀彎唇,“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吧。”
或許,八年前的遊栀會逃避。
但現在的她。
在八年的時間裡,看過世間萬千,見過悲歡離合。
早就不會逃避了。
至少,心底是這樣認為的,她能坦然面對燕昱安。
那個讓她看到黎明曙光,又将她重新推回深淵的人。
到了場地,夏姿意停好車,門口是新郎和新娘并肩迎接。
還沒見到人,就聽到前面的聲音。
“夏姿意這裡!”
孟期辭跑上前,看到遊栀,明顯頓了頓,有些不确認,“栀妹?”
遊栀笑了笑,應着,“是我,好久不見。”
倆人視線對上,孟期辭一身黑西裝,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看着溫文爾雅。
孟期辭數了數,頗為感慨,“三年沒見了吧。”
遊栀回國的時間很少,就算回國了,孟期辭也在公司忙的不可開交,倆人偶爾在手機上聊天。
走到門口,賀飛和新娘迎上來,“栀妹,沒想到你真來了啊。”
遊栀輕笑,溫聲說:“這麼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