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清新娘長相一愣,很快回過神。
遊栀是記得的,在高二的時候,自己誤會了她和燕昱安的關系。
賀飛朝着新娘說:“這是遊栀,當時我們年級的第一名。”
新娘也跟着笑,“我記得的。”
幾人站門口寒暄了幾句,賀飛和新娘還要去招呼其他人。
到了飯廳,找了空桌落座,夏姿意挨着遊栀坐,孟期辭挨着夏姿意。
他們二人見面後,除了最開始孟期辭喊她名字,就沒其他話了。
在高中時,這倆人一碰面總要嗆幾句,跟唱雙簧一樣。
有一些和他們熟的紛紛落座,隻剩一個空位,在遊栀正對面。
遊栀刷着手機,偶爾擡頭和旁邊倆個人交談。
“你下次還要去拍極光嗎?”孟期辭問。
遊栀現在在短視頻平台發一些自己拍的大自然,其中去年拍攝的極光破了百萬贊。
她想了想搖頭,“可能明年了。”
說話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傳進來。
遊栀幾乎是下意識一僵,不敢擡頭去看,旁邊孟期辭起身,“安安,這裡。”
她凝了凝神,擡頭間,和對面拉椅子的人對上視線。
猝不及防的看清,她曾經朝思暮想,午夜輪回想起落淚的臉。
遊栀别過頭,躲避視線,呼吸急促着,原以為她面對燕昱安已經可以做到雲淡風輕。
但是她錯了。
到現在,她依舊忘不了燕昱安,面對他依舊想逃避。
他變了很多。
眉眼間張開了,少年氣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一身西裝筆挺,從落座後沒和任何人交談,安靜坐在那兒,舉手投足間是矜貴的氣息。
模樣與記憶裡深埋着的他重疊着,變了似乎又沒變。
很快,賀飛和新娘來舉杯。
遊栀往杯子裡倒了杯,和他們碰酒,玻璃杯相撞,酒水搖晃,一片觥籌交錯之間。
一個遊栀覺得眼熟的男生忽地提起,“燕昱安和遊栀高中時期不是玩的挺好嗎?”
“怎麼現在不認識了?”
遊栀手一頓,輕描淡寫的笑,“不太熟。”
舉着酒杯的手顫抖着,片刻暴露出她所有的心思。
氣氛被男生一倆句話攪合。
從頭到尾,燕昱安沒吭一句聲,低着頭,不停灌着自己酒,垂下來的碎發看不清表情。
遊栀也沒什麼心思了,低着頭擺弄手機。
婚宴結束。
遊栀往外面走,剛出大門,被叫住。
依舊是熟悉的那個調。
“栀栀。”
遊栀鼻尖一酸,她頓住腳步,沒回頭,聲音淡着,“怎麼了?”
衣袖被扯着,往門後面帶,遊栀掙脫着,“放開我。”
燕昱安垂下頭,看着她,手伸在她頭頂卻頓住,“好久不見。”
遊栀頓了頓,風輕雲淡,“嗯。”
“燕昱安,别來無恙。”
“你過得好嗎?”
她咬着唇,幹巴巴憋出來一句,這句話很短,但是她這幾年來都會想的問題。
燕昱安一怔,像沒想到會聽到後面那句話,他笑着,“挺好的。”
“這樣啊。”
倆人沒話說了,陷入寂靜,猶如分别那天。
遊栀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也沒理清情緒,把他往旁邊推,“我要去找姿姿。”
燕昱安喉結滾了滾,他沒動,擋着遊栀,“她走了,我送你。”
語氣是遊栀從來沒聽到過的。
哀求的,哽咽的,似乎又夾雜着其他不明情緒。
遊栀搖頭,溫聲,“我打車回去。”
燕昱安站那兒沒動,遊栀從他旁邊的空隙鑽出去,沒回頭,直到走遠。
才敢蹲在地上,她打了個車,臉埋臂彎裡,無聲抽噎着。
她不知道怎麼面對燕昱安。
當初他确實失約,但高中時的好是實打實的。
想和他說話,卻怕他又再次消失。
曾經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
她在和燕昱安說話,一陣風吹過,他的身體慢慢缥缈起來,直到徹底消失。
遊栀意識到她與八年前的她毫無區别,本以為是坦坦蕩蕩面對。
然而。
一看到他,那些心理建設一瞬間全部轟塌,隻想當逃兵。
遊栀打的車到了地,她飛快打開車門鑽進去。
她回了酒店,躺在床上,手機裡夏姿意的消息不停響着。
【栀栀你還好嗎?】
【剛看到你臉色有點不對勁。】
【本來想給你倆獨處機會,我是不是搞砸了。】
遊栀指尖頓住,目光凝在屏幕上,她打字。
【遊栀:沒事的栀栀,不用給我倆獨處機會。】
【遊栀:我倆本來也沒什麼。】